齊瑞身上還有傷,不便逗留,可是卻抵不過李氏的熱情,又怕回去太早會讓齊大老爺覺得他敷衍,道歉不夠誠懇,遂還是留了下來。
李氏本意只是想讓許婷來見齊瑞的,可是爲了避嫌,還是把其他的幾個孩子也叫上了,但是許婷卻領略到了李氏真正的意圖,主動去親近齊瑞,可是齊瑞在心裏恨死了許姝,一心認爲是許姝害他丟進臉面,還捱了一頓毒打,因而連帶着也遷怒許婷,對許婷不如之前熱情了,許婷心裏不由蒙上了一層陰影。
許姝在莊子上並不知齊瑞捱打的事,也不知道齊瑞去許家賠罪了,而宮裏的太皇太后沒在提起她與齊瑞的婚約,甚至都沒召見齊家任何人,由此可見太皇太后對齊家的態度已經十分不滿了,連訓斥都懶了。
自齊瑞來賠禮過後,李氏自覺得又與齊家親近了一層,如萬氏所料的那樣更加黏上了齊家不放。
考慮到許婷已經及笄許久了,而齊家態度又曖昧,實在是拖不得了,李氏咬咬牙,終於決定上齊家去問個明白。
萬氏被齊家變相的奪權了,李氏登門見到的是齊老夫人鄧氏,這樣一來有些話就更好說了,李氏多了一分底氣。
齊老夫人是真的沒有猜到李氏的來意,遂只與李氏閒話家常,見李氏是獨自一人來的,便問道,“怎麼不見姝丫頭”
李氏面色如常,“姝姐兒去莊子上靜養去了,她身子一貫不利索,去年在莊子上住了幾個月之後大有起色,跟老爺商量了之後就索性讓她去莊子長住了”
齊老夫人卻從李氏的話裏品出另外一個意思出來,這個長住是多長半年一年兩年三年還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
不過齊老夫人卻沒說破,“莊子上好呀,清淨,我都想去莊子上住,可是府裏事多,走不開呀”
“到了老夫人這個年紀該享兒孫福了”李氏漸漸將話題往自己的來意上帶了。
齊老夫人卻想起了關於萬氏的流言,臉色便垮了下去,“哪有什麼福可享,沒氣死就是好的了”
李氏這才記起萬氏的事來,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尷尬的喝茶掩飾過去,忽見牆上掛了一幅畫,落款是齊鵬的名字,再旁邊的一幅落款是齊瑞的名字,便又有了話頭,“牆上這畫畫的真是不錯,是哪個大家的作品”
齊老夫人擡頭看了眼,搖頭失笑,“哪是什麼大家之作,是我那大孫子鵬哥兒畫的前兩天剛裱好了掛上”
“那旁邊這幅一定是四公子畫的了”李氏指着齊鵬的畫旁邊的那幅畫肯定道。
齊老夫人點頭,“正是不過瑞哥兒的畫是前年畫的,比起鵬哥兒的畫來要遜色了不少,瑞哥兒前兩天還說要畫幅新的給我呢”
“家裏的哥兒真是孝順”李氏讚了一聲。
“夫人膝下子女衆多,也是個頂個的孝順呢尤其是姝丫頭,那可是太皇太后娘娘都誇讚的至純至孝之人”見李氏拐彎抹角的,齊老夫人索性幫了李氏一把,免得李氏再拐彎抹角的浪費時間,她倒要看看李氏究竟想要什麼左右現在齊家也進退兩難了,由許家來開這個口他們也不至於顯得太被動。
李氏搖頭,面露悲慼,“那又有什麼用她終究是落下了病根,還要連累貴府,我這心裏也不好受呀您說,先帝賜婚本是一件好事,可是現在看來卻實在是算不上一件好事了,這京裏如今鬧的沸沸揚揚的,本是咱們兩家的事,如今卻由不得咱們自己做主了,這叫什麼事呢”
“誰說不是呢”齊老夫人含糊了一句。
如今京裏的形式對齊家是十分不利的,縱然齊瑞登門道歉,可那也是爲了保全齊家,做給太皇太后看的,絲毫也堵不住天下悠悠衆口,齊家依舊倍受指點和譴責。
李氏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們許家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論家世地位,許家着實配不上齊家,可是先帝賜婚也非我們能改變的,抗旨的罪名誰也擔不起自姝姐兒瞎了眼之後我們家就再也沒指望這門婚事能成了,要不是現在京裏傳出這樣的話來,今日我也不會登門”
“夫人的意思是”齊老夫人沒有聽明白李氏的話,李氏說許家不敢抗旨,那就是說這門婚事勢在必行,可又說許家沒有將許姝嫁進齊家的打算,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前朝有一舊例,一位世家女被指婚給一位將軍,這這位將軍戰死在戰場上了,最後是這位將軍的胞弟迎娶了世家女”
李氏舉了個例子,齊老夫人便明白了,李氏這是打的替親的主意呀許姝身有殘缺不能履行婚約,但是她尚有姐妹,可由她的姐妹代替她出嫁
其實這個主意齊家曾經也不止一次的想過,但是齊家想的卻是讓齊鵬代替齊瑞,只是現在齊鵬腿好了,相比較起齊瑞來,作爲嫡長子的齊鵬顯然更優秀一些,這個想法才擱淺,而且宮中太皇太后頻頻施壓,齊瑞又在這個節骨眼上捅了婁子,齊家更是不敢再起替親的念頭,可是許家卻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這樣也好,這個惡人總要有人做的,由他們許家自己來做豈不是更好
“那不知夫人是想要誰代替姝丫頭”
“長幼有序,自然她的姐姐,家中行七的婷姐兒”
總算是說出口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李氏微微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