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謹姝 >315、親暱
    “嫚娘說的”周謹驚訝了片刻,嘴角突然帶上了些許笑意,“什麼時候你也會信嫚娘跟你說的話我以爲你早該看清了嫚娘,對她說的話該有最起碼的分辨能力”

    許姝哼了一聲,“她左一個公子吩咐的,右一個公子交待的,彷彿不信她便是不信你,你說我是信她呢還是不信她呢”

    “你信我便好”周謹忍不住脫口而出。

    許姝拿着湯匙的手一頓,繼而似若無事的繼續攪動着手裏的百合蓮子羹,“我只信我自己”

    “那莊離”不知怎的,周謹心裏突然冒出了莊離的名字,而嘴也不經思索的便吐出了這個名字,話一出口許姝尚未有反應,他自己心裏先覺得有些莫名的不舒服起來,讓他不由想起曾經在他的面前,許姝對莊離的信任一覽無餘。

    “提他做什麼,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瀟灑快活呢,怕是連我死了都不知道”許姝輕描淡寫一句便將這個話題揭過去了。

    也是,按照公函的速度,“許姝”病逝的消息這兩天也該遞到京城去了,在莊離眼裏,許姝已經是個死人了,莊離已經成了許姝生命裏的過去,這樣想着,周謹心裏才略好受一些。

    喫完了飯,許姝又問道,“我這一病可有耽擱你的正事”

    “無妨不是什麼要緊事”周謹凝了凝眉,卻還是安撫了許姝。

    許姝又豈會聽不出周謹話中的安撫之意,“你不會顧及我的情緒就說這種言不由衷的話,你騙不了我,也更騙不了你自己,我這身子也不是三兩天就能經得起奔波的,你要是有事只管去忙你的去,我在這裏等着你”

    “不用,你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周謹看了眼許姝,似有探究之意,卻又似不忍深究。

    許姝心裏一滯,怕周謹覺察到什麼,便不再多好,正巧玉珠送來煎好的藥,“姑娘,該喝藥了”放下藥玉珠飛快跑了。

    聽着玉珠匆忙的腳步聲,許姝不解道,“玉珠走這麼快,是怕我吃了她不成這麼怕我”

    周謹自然不會說玉珠這樣表現是因爲他在的緣故,當初玉珠下毒害許姝不成反被識破,之後又不死心的想用苦肉計誣陷許姝,被他狠狠教訓一頓,若不是許姝點名要玉珠服侍,他纔不會輕饒了玉珠。

    “別打岔,快喝藥”

    許姝端起藥碗聞了聞,“這大夫開的藥倒也對症”

    久病成醫,藥香同源,許姝又是常年跟藥材打交道的,多少也懂一些醫理。

    “快喝”周謹催促着,見一旁備着蜜餞,便端在了手邊準備着。

    許姝卻將藥碗放下了,並推的更遠了,神色哀傷,“藥再對症又能如何治得了病,救不了命”

    周謹怔了一瞬,再開口語氣滿是溫柔和憐愛,“先喝藥,其他的以後再說,總會有辦法的”

    許姝聽話的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周謹忙將蜜餞喂進她嘴裏,許姝含着蜜餞,皺着眉頭一點一點漸漸鬆開,“這蜜餞酸酸的正好,不似旁的那般甜膩”

    “挽風說你愛喫青梅蜜餞,特意給你買的”周謹自己吃了一個,卻被酸的皺眉,暗想許姝怎麼處處與人不同,連喜歡喫的東西都跟旁人不一樣。

    “挽風這妮子怎麼什麼都說”許姝雖然說的是責備的話,但是面上卻並無不滿,可見並不是真的在埋怨挽風。

    周謹笑看着許姝抿着薄脣嬌嗔的模樣,心裏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是滿足,是愜意,是喜悅,“傅二哥今年春上釀了青梅酒,說等我回去了一起煮青梅酒”

    “今年的青梅酒你怕是喝不上了”今年周謹應該是不會再回京了,自然喝不上今年新釀的青梅酒。

    “青梅年年有,總能喝上的”雖然已經謀劃多年,但是時機尚未成熟,周謹只能等,而他也等得起。

    許姝聽出了周謹話裏更深層次的含義,笑而不語,將口中浸滿藥味兒的蜜餞吐了,又拿茶水漱了口,這才轉臉向着周謹,就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周謹也覺察出來了,心裏一暖,許姝是怕藥味兒薰着他了,所以剛剛說話的時候臉一直是側着的,現在漱口了纔對着他。

    “你去歇着,我去處理點兒事”周謹抽搐了片刻還是沒有伸出手去扶許姝,如果他表現的太親暱會不會反而讓她心生懷疑呢懷疑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你要去找嫚娘”許姝撐着下巴問道。

    周謹遲疑了片刻還是承認了,“先前不知道她的心思,後來看來她一片忠心的份兒便也忍了,只是她卻再三耍心機,把我當傻子,如今更是意圖離間你我,再難容她了”

    許姝嘆了口氣,並不爲嫚娘求情,且先不說嫚娘是咎由自取,弄走了嫚娘,於她而言本就是有利的,不然她又何至於在周謹面前明明白白的告嫚孃的狀呢

    “想必嫚娘跟你也有些年月了,知道了你許多祕密,處理的時候可得留神了,別讓她泄了不該泄露的東西出去”

    周謹一笑,“你倒細心,這一點兒我一早就防着了,這裏知道我身份的人只有你一個”

    許姝詫異的看了眼周謹,他是如何瞞住的還瞞了那麼久

    周謹不知不覺的就將之前本不欲向許姝解釋的事合盤托出了,“平涼是軍事重地,如果柔然人揮師南下,平涼將是大胤的最後一道防線,既然我已經做了決定要離開柔然,就必須要做最壞的打算,必須要阻止柔然人的鐵騎踏進平涼這幾年我每年都會抽空來這邊部署,爲了方便落腳和藏身,我就從別人手裏買來了這個春滿樓,佯作是外地來此經商的,其實只是爲了借這煙花之地的混雜隱匿行蹤而已,至於嫚娘和玉珠她們本是要被賣到前面去的,剛巧我買了這裏,缺兩個婢女掩人耳目,就把她們兩個要了過來,她們也以爲我就是個四處奔波的生意人,打發了也沒什麼”

    幾年前周謹也纔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吧,那個時候便能有如此深謀遠慮也實屬難得了,原來艱苦求生的人並不止她一個,許姝對周謹的瞭解似乎又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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