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謹姝 >393、見微
    “抱歉了,動了你的勢力”許姝當初找上傅家僅僅是因爲別無選擇了,在那麼短的時間裏,要找到一個足可以和東海王抗衡的勢力,還要能夠爲她所用,實在是太難了,而傅家因着和周謹的關係,是最合適的選擇了。

    周謹又哼了一聲,不滿之意溢於言表,只是卻不是因爲許姝利用了傅家,然而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幸虧他回來了

    “你雖然利用了傅家,卻也賣了傅家一個人情,傅家還要反過來謝你”周謹淡淡一笑,在他面前傅家自然不會說這消息是許姝透露出去的,只會迂迴的暗示是他們識破了東海王的詭計,日後才能以功臣自居,只是卻不知他從來就沒相信過東海王的忠心,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許姝微哂,“我可不指望它來謝我”她利用了傅家,卻也給了傅家好處,她跟傅家之間扯平了。

    “你行事的風格果然還是一點兒也沒變,不肯虧欠別人一絲一毫”

    周謹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許姝這樣費盡心思的爲了莊離,不是因爲別的,只是因爲她不想欠着莊離的,莊離一路互送她回京,所以她助莊離擺脫東海王,許姝只是在還莊離的人情罷了,沒什麼好羨慕的

    而許姝還欠着他的,只要許姝還欠着他的,她就不會離開他,就像現在,許姝臉上的愧疚是因爲她知道她爲了救莊離而破壞了他的計劃,所以心生愧疚,而愧疚是留住一個人的最好的方式,許姝知道,他同樣也知道,雖然用這種法子留住許姝是卑鄙了些,但是好用

    “可是到底欠了你的”而且越欠越多。

    她此舉終究壞了周謹的打算周跟傅家之間也是一場博弈縱然周謹跟傅家二公子傅俊謙親密無間,可是周謹對傅家卻始終心有戒備,這大抵是帝王血脈裏帶來的天性,對重臣的猜疑是上位者們永遠也跨過去的一個坎兒,周謹也不例外,他對傅家既倚重,又戒備,不然他何至於年年來回奔波於柔然和大胤,還不是不放心將大胤的一切都交到傅家手裏

    傅左相最看中的明明是才能出衆的嫡長子,可是作爲傅家效忠對象的周謹卻偏偏跟天真跳脫的傅二公子交好,而不是明明可以更好輔佐他的傅大公子,這就耐人尋味了。

    周謹作爲一個有野心有抱負又揹負着仇恨的前太子,他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清楚自己改怎麼做,他理應選擇對他最有利的方向,而他卻選擇了親近傅二公子細細一想便能知道他這麼做的意圖了,傅二公子天真又沒有心機,周謹輕而易舉的就能從他嘴裏問出自己想知道的一切而不引起懷疑,比起穩重能幹的傅大公子,傅二公子要好周旋的多。

    “知道的太多並不好”周謹輕聲一笑,情緒有些複雜,他喜歡跟許姝說話的感覺,因爲許姝足夠聰明,無需他多費心思許姝就能領會到他想表達的意思。

    但是有時候卻也有些懼怕跟許姝說話,是的,懼怕堂堂七尺男兒竟然不敢跟一個弱女子說話,說出去丟人,但卻是周謹的真實感受。言多必失,跟許姝說話不知不覺就會被她套了話去,泄露了不該泄露的,許姝當真是將見微知著發揮到了極致。

    “那你要殺我滅口嗎”許姝笑問道。

    當初在泰昌宮的時候,周謹說許姝知道的太多了的時候動手威脅過許姝,卻反被許姝用染料誆了一回,不僅順利脫身,還趁機看了周謹一場笑話,想起這事兒周謹臉上便覺得火辣辣的一片。

    “捨不得”

    周謹突然冒出來“捨不得”三個字,許姝一口氣嗆在喉嚨裏,憋的臉都變了形,如果此刻扯下她覆眼的布帶,便能看到許姝瞪大的眼眶,會驚訝的快要飛入鬢角的眉。周謹怎麼能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呢

    許姝的手摳着裙子,腦子飛快的轉着想要緩解臉上那灼人的熱度,可是腦子卻像漿糊矇住了一樣轉不動,手裏的裙角都要摳破了,也沒想出半個字來應對。

    周謹見狀不由大笑起來,只是笑容卻突然戛然而止:門外來人了

    “十十小姐,您不能進去”看到許娢捧着一把花枝興沖沖的跑過來,玉珠忙攔住了。

    許娢好奇的看了眼關着的房門,“怎麼了七姐這裏有客人不對呀,七姐見客都是出花廳的”

    玉珠正準備點頭的時候聽到許娢後一句忙改成了搖頭,“不是不是沒有客人”

    “那怎麼了大白天關着門,這個點兒也不是歇晌午覺的時候呀”

    “”玉珠急的抓耳撓腮,終於憋出了一個理由,“小姐她在洗澡呢”

    “洗澡”許娢好氣的看了眼天色,“這麼早就洗澡中午飯都還沒喫呢”

    玉珠不知道該如何回到,看到許娢手裏的花忙伸手接過來,“十小姐是給小姐送花來的吧奴婢這就去找花瓶插起來”

    雖說着要去插花,只是玉珠腳下卻寸步不動,許娢覺得有些奇怪了,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該不會是那個莊公子在屋子裏吧”

    “”玉珠欲哭無淚,她在平涼城的時候時常被人說精靈古怪,可是比起眼前這位許十小姐,她可差了遠了誰來救救她呀她快頂不住了

    被洗澡的許姝只得拆了髮飾,拿茶水浸溼了髮梢,又脫了外袍,扯散了衣襟,蹬掉腳上精緻的繡鞋白襪,趿垃着一雙木屐往門口去了,裙裾晃動間露出許姝圓潤的腳趾,周謹臉上一熱,慌的別過頭去

    “十妹怎麼來了嗯我聞到荷花的香氣了,池塘裏的荷花這麼早就開了嗎”許姝嗅了嗅鼻子,笑着問道。

    許娢詫異的上下打量了許姝一眼,見許姝髮梢還掛着水珠,果真的是一副洗澡的模樣,心中覺得好奇卻也不疑有他,“只開了幾株,我叫人撐了船將它們都剪了下來準備給你插瓶”

    玉珠見狀忙趁機拉着許娢去廂房了,“十小姐,花快蔫了,趕緊插起來吧”許娢聽話的跟着去了。

    許娢吐了口氣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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