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大的太監探着頭去看許姝的臉,可許姝從他們入內就一直垂着頭,髮絲擋住了半張臉,太監們看的並不真切,而這時大皇子卻冷哼一聲道,“本皇子記得今天該高迎坐莊了,既然今天他來不了了,那就由本皇子來坐莊吧”
經過白天的事大皇子發現許姝“膽小如鼠”,經不起嚇,要是嚇壞了她,聽骰的時候出了差錯可就糟了,是以大皇子方纔才護着許姝,僅僅是不想讓許姝壞了他的興致。
衆人一聽大皇子坐莊,眼裏不約而同的流露出貪婪的光芒,這可是個贏錢的好機會,就大皇子那點兒技巧,這是要給他們送錢了,互相看了一眼,手已經在袖中按耐不住的顫抖了。
有人已經已經忍不住問道,“是今兒猜點數,還是比大小呀”這兩樣都是大皇子不擅長的,比大小尚且還好,運氣好的時候尚能贏,可猜點數大皇子幾乎從未贏過。
大皇子看了眼許姝,“猜點數”有許姝在,今天他贏定了
趁着衆人檢查骰盅的時候,大皇子微微側目道,“不要怕,只要你幫着本皇子贏了他們,本皇子必不叫他們動你一根手指頭”可言外之意便是若是許姝不能讓大皇子贏,大皇子便會把她交到這羣太監手裏。
許姝低聲回道,“請大皇子放心,民女必定不辜負大皇子的期望”聽骰而已,與她而言不是什麼難事。
有了許姝的保證,大皇子胸有成竹的就要抄起骰盅,許姝卻輕輕拉了拉大皇子的袖子,上前道,“這等體力活兒怎麼能勞煩大皇子親自動手呢還是讓民女來吧”
大皇子一愣,就被許姝接走了骰盅,許姝輕輕搖了片刻放下骰盅,手法似乎並沒有特殊的,甚至有些生疏,似乎是從未接觸這個。
衆太監們盯着那骰盅,摸着懷裏的銀子,斟酌着該壓什麼,大皇子看了看許姝,許姝的手藉着袖子的遮掩衝大皇子比了個“八”的手勢,大皇子勾了勾嘴角,志得意滿的看着還在猶豫不決的那羣太監們,催促着,“快點兒,快點兒”
沉迷於賭博的大皇子倒是半點兒皇子的架子也沒有了,而太監們也忘記了尊卑,主不再是主,僕也不再是僕,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了。
太監們互相用眼神探尋了一番,各自買定了,雖然他們各自壓的數字都不一樣,但卻默契的避開了大皇子壓注的數字,見衆人都買定了,大皇子得意嚷嚷着“開開開”,彷彿一打開他就贏了一樣
在一片嘈雜聲中許姝揭開了骰盅的蓋子。
“十一點”
太監們中有一人發出歡呼聲,正是先前說高迎不在就便宜了他的馬錢,馬錢歡喜的將賭桌上的銀子銅錢往自己面前扒拉,“承讓,承讓了”
大皇子捏緊了拳頭,陰鷙的目光掃向許姝,她不是說是“八點”的嗎爲什麼開出來卻是“十一點”呢
可是許姝卻看不見大皇子的眼神,神態依舊平靜。
馬錢收好了銀錢便催促着再來一局,見許姝又拿起了骰盅,大皇子一把從她手裏搶了過來,似乎懷疑剛剛他的輸是許姝做了手腳。
許姝順從的縮回了手。
大皇子搖定離手,卻不由自主的看了許姝一眼,許姝比了個十的手勢,大皇子看到後卻沒有像剛剛那樣篤定了,臉上透着絲絲懷疑,最終對許姝的不信任佔了上風,買了十二。
骰盅揭開。
“二,三,五,十點又是我贏了”馬錢喜的見牙不見眼,暗道高迎不在他果然轉了運,連贏了兩局了,將上次輸出去的銀子全贏了回來
大皇子氣恨的一擲骰盅,見大皇子發了脾氣,馬錢一邊加快往懷裏扒拉銀子的速度,一邊責怪許姝道,“沒看見大皇子渴了嗎還不快去端茶來給大皇子潤喉”
許姝側身將一旁的茶碗遞給大皇子,“大皇子請用茶”
因是他自己不聽許姝的輸了這一局,大皇子雖氣悶卻是衝着自己的,且他還盼着接下來能靠許姝把輸了的贏回來,即便心裏有氣也不能衝着許姝發,萬一把人嚇得不中用了可怎麼辦
大皇子喝了茶,消了火氣便又開了一局,這一局大皇子聽從許姝的指示果然贏了一局,大皇子高興不已,一股腦的將贏來的銀子推到許姝面前,“賞你的”
“多謝大皇子”許姝平靜的謝過,將贏來的銀子納去袖袋中。
雖然大皇子少贏,但也並不是沒有贏過,太監們不以爲意,但是卻對大皇子賞賜給許姝的銀子眼饞不已,雖然這些錢對大皇子來說不算什麼,但是這些太監們卻是看在眼裏的,要不是因爲大皇子這裏的銀錢好贏,誰肯冒着掉腦袋的風險大半夜的跑到來儀宮來聚衆賭博呢
接下來大皇子一律聽從許姝的指示,只是卻輸贏各佔了一半,贏了便欣喜若狂,輸了就怒氣衝衝,可許姝至始至終都保持着絲毫不變的冷靜。
夜深了,賭局漸漸散了,最後一局大皇子輸了,大皇子將骰盅往賭桌上一頓,太監們心知不好,都慌忙退了出去。
“你不是說你有聽骰的本事嗎怎麼這就是你的本事”
骰盅撞在桌面上,蓋子被撞開,露出裏面三個用和田玉雕刻的骰子,大皇子將骰子握在手裏,眼裏閃着陰冷嗜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