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碧雲卻也道蘭馨閣時常丟東西,話裏話外都在暗示是那奶孃拿了東西,那奶孃的氣焰卻陡然熄滅了下去,碧雲見狀越發添油加醋,甚至將丟了哪些物件都說了出來,那奶孃越發心虛,聲勢也遠不如之前的強勢了。
鄭大夫人見狀便什麼都明白了,正好此時金芝提出搜查那奶孃的屋子,鄭大夫人沒有猶豫,立刻安排了人去,奶孃的聲音便戛然而止,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
在那奶孃屋裏果然搜出來不少東西,其中果然有幾樣便是方纔碧雲說過的物件,只是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物件,顯然不是這奶孃所有,也不是蘭馨閣的東西,鄭大夫人追問那些物件的來歷,奶孃卻支支吾吾說不出個由來。
於是鄭大夫人便認定了那些東西是那奶孃從別的院子裏偷走的,要讓人帶着東西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去辨認,奶孃眼睜睜看着人帶着東西去了,急不可耐,偏心裏的話又說不出口。
誰知各個院子問了一圈,哪個院子都說沒丟東西,鄭大夫人也不覺得奇怪,臉上反而露出瞭然的神情。
那奶孃方鬆了口氣,金芝不甘心那奶孃就這樣逃過一劫,眼珠子轉了轉又道那些無人認領的東西或許是那奶孃從來鄭家做客的客人身上偷走的。
偷客人的東西,這罪名可就大了,即便客人挨着情面沒有說出來,心裏卻是對鄭家心懷不滿的,可是叫鄭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丟盡了臉面。
鄭大夫人也認可了金芝的這種說法,看向那奶孃的眼神格外的不善,奶孃有心否認,可是又說不出那些東西的來歷來,最後只能咬牙認了這個罪名,言道是一時糊塗,生了貪念,才犯下如此大錯的
見那奶孃認了錯,鄭大夫人便即刻宣佈了對她的處置,也無外乎是所有贓物一應收繳,另罰了二十板子,打完便把人攆出去了。
金芝回來回了許姝的話,然後很是惋惜道,“只可惜那奶孃最後也沒說實話,真正的惡人還毫髮無損”
許姝絲毫不覺得意外,“她不說實話纔是正常她若是把她的主子供了出來,她主子受到牽連,她也討不到好,還不如她一力承擔了罪責,賣她主子一個好,她主子念着她的保全,日後還能照應她一二,如今她正是落魄的時候,正盼着別人對她施以援手呢”
“九小姐怎麼現在又爲她着想起來了”
許姝輕笑,“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只是以二夫人的性格,恐怕也照拂不了她多久便覺得厭煩了,她又自覺她沒有出賣二夫人,賣了二夫人這麼大一個人情,且又捱了打丟了差事,日後也再進不得府了,二夫人該長長久久的報答她纔是,若是二夫人不理會她了,久而久之她心裏存着怨恨,以後還有的鬧呢你也就別覺得不甘心了,做了壞事的人最後總會遭到報應的”
許姝莞爾,“你回去伺候母親吧,這事兒暫時不要告訴母親”
金芝點頭,回了正房去。
看着金芝的背影,許姝突然嘆了口氣,玉珠好奇道,“小姐怎麼了好端端的嘆什麼氣”
“哪是好端端的”許姝苦笑一聲,心裏覺得分外壓抑,可是卻又難宣之於口,那種憤懣折磨的她都要崩潰了,眼前閃過的那一道光都變得暗淡起來。
“又怎麼了”玉珠面露憂心,這來鄭家還沒多久,可是大大小小的事兒卻從沒斷過,雖然鄭四夫人對她家小姐着實好,可是這鄭家卻當真不是一個清靜地方,這一樁樁一件件的,連她這個看的都覺得疲累,更何況身處其中的她家小姐,她家小姐身子本來就不好,怎麼經得起如此折騰
許姝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她明知道鄭四夫人遭遇了什麼,卻什麼也做不了,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處理好與之相關的一切,讓鄭四夫人沒有後顧之憂。
“小姐,碧雲來了”銀芝突然來報。
碧雲不是應該剛從鄭大夫人那裏回來嗎不回蘭馨閣看着鄭婉鳳,來她這兒幹什麼
許姝愣了片刻還是讓人把碧雲叫了進來,“讓她進來吧”
碧雲進來請了安道,“方纔大夫人從奶孃那兒搜了許多東西,有一樣東西奴婢認得,便將東西拿了過來”
說着碧雲掏出一物來,銀芝忙拿給許姝,許姝拿在手裏一摸,是個平平無奇的扁簪,上面還有許多劃痕,是個舊物件,不起眼的很,應該不是鄭婉鳳這樣年輕小姑娘用的,既然不是鄭婉鳳的東西,碧雲又怎麼會拿來呢還特意拿給了自己,便問道,“這簪子有什麼蹊蹺不成”
碧雲道,“這簪子奴婢曾看到三夫人身邊的譚媽媽簪過”
譚媽媽三夫人許姝詫異,這奶孃難道不是受了鄭二夫人的指使指使奶孃挑撥鄭婉鳳的難道另有其人
銀芝湊過去看了眼,也沒覺得這簪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不由道,“這簪子也沒什麼奇特之處,你怎麼就認爲這簪子是譚媽媽簪過的那支呢這樣樣式的簪子,隨隨便便在府裏便能搜出十支八支來”
碧雲指着簪子頭上的一個印子道,“十小姐小時候咬了一條狗,有一次譚媽媽來蘭馨閣,也不知那狗怎麼就發了瘋,追了譚媽媽一路,譚媽媽從前也是常來的,沒料到那狗發瘋,措手不及之下拔下一支簪子去扎那狗,反被狗咬住了簪子,在上面留了兩個狗牙印”
銀芝湊近了看了看,驚道,“還真是呢難道這真是譚媽媽的東西收買那奶孃的難道是三夫人”又不可置信道,“可是三夫人就跟個活菩薩似的,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呢咱們夫人也跟三夫人沒有什麼過結呀五少爺當初進學還是靠着咱們夫人孃家舅爺給疏通的關係呢”
許姝卻問碧雲道,“譚媽媽常常去蘭馨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