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可謂是“皆大歡喜”呀!
兩家的名聲保住了,岳家如願退掉了跟鄭家的兩門親事,雖然被塞進來一個鄭婉霞,可是隻是一個妾而已,世家大族,誰會關注一個妾室呢?而嶽三公子和鄭婉霞的私情也得以成全,鄭婉霞那些嫁妝因爲是做妾也用不了,鄭二夫人省了一大筆錢,歡喜的也忘了因爲鄭婉霞刺傷許姝害她抄經思過的事了。
只是鄭婉麗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忒大的年紀被人退了婚,還是鄭家漸露頹勢的時候,她去哪兒再找一門和肅國公府相當的親事?被人退了親,即便是並不是她的過錯,可是在外人眼裏始終是矮人一等了,莫說岳家這樣的功勳貴族了,只怕普通世家都要看她不起了。
鄭三夫人將數了一半的佛豆撒了一地,神色猙獰的出了門,徑直往房去了,臉哪還有半分平日裏的溫和。
許姝的胳膊的傷口已經癒合了,拆了紗布,正湊在窗戶邊着日光看傷口處新長出來的粉紅色的嫩肉,輕輕用手指戳了戳傷口旁邊的皮肉,還是覺得有些疼,動一動胳膊,也不如從前大方自由,許姝很是鬱卒的嘆了口氣。
玉珠安慰道,“太醫說了,再過個把月好了!小姐再忍忍!”
“再過個把月要到年關了!”許姝放下袖子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三夫人去了房?”
玉珠點頭,“去了沒多久回來了,然後又去了外院!”
鄭三夫人去外院應該是去找鄭三老爺了,看來她是在老太君那兒碰了壁了。
鄭家會同意岳家的退婚許姝不覺得怪,畢竟岳家的態度已經擺在那裏了,鄭家也不是厚顏無恥死皮賴臉的人家,非要扒着岳家不放的,岳家對鄭家來說還沒到非它不可的地步。先前不同意退婚也是還想挽回一二,既然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退親便退親,鄭家不是輸不起。
可是退了親卻又將鄭婉霞許給嶽三公子爲妾,這一點許姝怎麼也想不明白了。
鄭婉霞雖然是庶出,可是以鄭家的門第,嫁作正室並不是什麼難事,即便是被人退親,也不至於落得做妾的地步。況且鄭婉霞做了岳家的妾,於鄭家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利,雖然有那樣的謊言做藉口,可是細細品味整件事,處處都透着古怪。
想起那天鄭四夫人去房後回來那一句飽含深意的話,許姝猜測這件事的原委鄭四夫人應該是知情的,用完晚膳之後便忍不住問了。
鄭四夫人笑道,“不是老太君要許的!”
“那是……”
鄭四夫人的笑意更深了,“是你那二伯母提議的!”
“二夫人?”許姝想起鄭二夫人曾經說過讓鄭婉霞做嶽二公子的妾的事來,難不成鄭二夫人是惱恨鄭婉霞三番四次的連累她,所以存了心的要作賤鄭婉霞,非要將鄭婉霞塞給別人做妾室了才甘心?“可是八小姐給人做妾對二夫人並沒有好處呀?”
“八小姐做妾對二嫂是沒有好處!”鄭四夫人點頭,“可是對別人卻有壞處呀!如今鄭家適齡又未婚配的姑娘都在三房和四房了,雖然隔壁西府也還有個瑩姐兒,可是咱們跟西府來往的少,也無影響!二嫂跟我是素來不合的,因爲跟肅國公府訂婚的事,二嫂又跟三嫂結了仇,若是能有機會讓我們不好過,她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八小姐雖然是庶出,可也是鄭家的女兒,有了一個做妾的姐妹,餘下的未嫁的姑娘可如何是好?有這樣一層關係在,誰都要看輕鄭家的姑娘幾分,婚事自然不盡人意了!不過影響不到你,你還要多留兩年的,到時候這事兒也淡了,沒人還記得了!”
“可是老太君怎麼會答應呢?”一門兒女親事是一個籌碼,老太君應該是不會讓這種有損鄭家利益的事發生的。
“老太君當然也是不願意答應的,可是卻由不得她不願意!”鄭四夫人微微蹙眉,“當初這門親事是三房從二房手裏搶過來的,三房對肅國公府勢在必得,如今岳家退婚,三房未必會甘心,爲了讓三房死心,老太君也只能答應二嫂的提議,親堂妹做妾,做堂姐的哪還有臉再強嫁過去呢?姐妹爭夫,鄭家丟不起這個人!岳家也是看透了這一點,才同意納八小姐這個妾的!犧牲一個八小姐,成全兩家人,這個買賣划算的很!”
“況且八小姐也未必覺得她犧牲了多少!她是巴不得呢!”鄭四夫人微哂,“只是做妾可沒有想象的那麼容易!一日爲妾,終身爲妾,終身不能穿正紅,所生子女終生不能叫她一聲‘娘’,若是正室仁慈,倒也能衣食無憂一輩子,若是有個厲害的主母,也只能悽慘了此餘生了!”
世家大族從來不缺妾室,再嬌豔美貌的妾室也敵不過歲月的侵襲,終將被時間遺忘,唯有正室的地位無可動搖,這一點是許姝在許家時明白的道理,李氏無子卻穩坐正室之位二十年,安氏勃性驕奢,殘害妾室庶子,卻也沒有被休棄,若她們是妾室,只怕早沒有她們的容身之地了!
鄭四夫人輕嘆道,“八小姐如今年少,自以爲和嶽三公子情投意合,一心盼着廝守,認爲只要兩個人能在一起好,可以不在乎名分,不在乎身份,可是等兩情繾綣漸漸的淡了,情意已經無法留住一個男人的心的時候,八小姐纔會明白當初的自己是多麼的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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