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許姝又陪着鄭四夫人過西府去,先去陳氏那裏探了病,見陳氏臉色微有好轉,想是已經緩過勁兒來了。
見到鄭四夫人來了,陳氏勉強坐起身來,“我這一病,一家老小全賴你照料了,還帶着宜姐兒一起,我這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
“誰沒個病的時候,咱們之間就不說這見外的話了,你要是真的覺得心裏過意不去的話,就快點兒養好身子吧!”
鄭四夫人一邊說着,一邊探頭看了看陳氏的臉色,見陳氏面色好轉,又問婢女陳氏今日的飲食情況,以及昨天晚上陳氏睡的可安穩等等,事無鉅細,一一都過問了。
陳氏感激道,“我先前莫名病了,你過府來看我,你們府上的老太君就頗有微詞,如果又輪到文哥兒,任誰都要覺得不吉利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過來,就不怕老太君不高興?”
鄭四夫人道,“老太君如今可無暇來管我了!”
陳氏會意,“皇后娘娘的鳳體還沒康復嗎?”
鄭四夫人搖頭,“最近我並未進宮,皇后娘娘的鳳體如何,我並不清楚!”
陳氏也不多問,見許姝和鄭婉瑩在一旁竊竊私語,便笑着道,“你們倆在這兒聽着也無聊,自去玩兒吧!”又歉意的看着許姝,“我身子不爭氣,不能招待你了,你多擔待些!”
“伯母客氣了!”許姝福身,跟着鄭婉瑩出去了。
鄭婉瑩道,“我們去看哥哥吧!”
“好!”許姝點點頭,“志文哥哥的身子可有起色了?”
鄭婉瑩嘆了口氣,“還是那樣,不能開口說話!不過這幾日熬了稀粥,勉強能喂進去一些了,母親說是你送來的那平安符起了作用,之前是連蔘湯都難喂進去的!”
“有好轉就好,說不定過幾日就好了!”
“是呀!”鄭婉瑩露出幾分期盼來,“真希望哥哥早日好起來!”
“會的,一定會的!”
“那也要謝謝宜姐姐你,多虧了你的平安符!”
許姝含笑道,“那是志文哥哥有福氣!”
說話間到了鄭志文的院子,屋裏鄭志文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鄭婉瑩便壓低了聲音,“雖然哥哥現在還是不能說話,可是能喂進去些許喫的了,臉色比之前要好了許多!”
許姝看了看鄭志文緊閉着的眼皮下那顫抖的眼珠,知道鄭志文沒有睡着,不過也沒說破,“再過幾天或許就能說話了!”
“只要志文哥哥好起來,這些都算不得什麼!”
“那是!”鄭婉瑩贊同的點頭,彷彿鄭志文真的已經好了起來,臉色輕快了許多,覷了一圈周圍,突然低聲道,“宜姐姐……”
“怎麼了?”
鄭婉麗面露難爲情,低聲道,“我……我聽說,前兩日傅家去東府提親了……”
許姝輕笑,“婉瑩妹妹怎麼知道的?”
鄭婉瑩道,“昨天聽四嬸孃跟我母親說話時提起了,只是昨兒宜姐姐你沒來,纔沒能問你!你快說,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是有這麼回事!”許姝點頭。
牀鋪的位置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許姝回頭一看,牀上的鄭志文並無什麼動靜,不過窗下的花盆裏的花枝在微風中搖曳,原來是花枝被風吹動的聲音。
“可是四嬸孃說,她拒了傅家!”
“是呀!”許姝又點頭。
鄭婉瑩忍不住好奇道,“可是四嬸孃爲什麼會拒絕呀,傅家跟鄭家門當戶對的……”
這件事牽涉甚廣,許姝不欲與鄭婉瑩多說,便道,“這是長輩們的決定,我也不是很清楚!”又打趣道,“要不我替婉瑩妹妹去問問母親!”
鄭婉瑩嬌嗔道,“宜姐姐欺負人,我可是好心關心宜姐姐你,偏你來作弄我!”
許姝笑道,“咱們鄭家跟傅家來往不多,貿然結親,恐有諸多不便,長輩們總是有長輩們的考量的!”
鄭婉瑩點點頭,“是呀!咱們這樣的人家,結親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事!”
許姝輕笑,“婉瑩妹妹也不小了,等伯母身體好起來,也要爲婉瑩妹妹操心起來了!”
婉瑩羞紅了臉,咬脣道,“宜姐姐再笑話,我就不理你了!”
許姝忙告饒,“好了,好了,我錯了!”正好有婢女端着煎好的藥來,忙道,“志文哥哥該喝藥了!”
鄭婉瑩也顧不上玩鬧了,讓婢女拿了乾淨的帕子圍在鄭志文的脖子上,準備開始喂藥,說來也奇怪,從前喂一勺總有大半勺要溢出來,這次一勺竟然有大半勺都喂進去了,喂藥的婢女不由愣住了。
鄭婉瑩不解其意,催促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接着喂!”
婢女忙又舀了一勺,竟然也餵了進去,一碗藥沒多長時間就全部喂進去了,這下鄭婉瑩也覺察出來了,“今天喂藥倒是格外順暢,看來那個平安符果然是有作用的,若是宜姐姐還有,能不能再送一個給哥哥?”
許姝點頭,“我這就讓人回去取!”說罷讓玉珠回去取平安符來。
玉珠取了平安符回來,許姝交與鄭婉瑩,鄭婉瑩連同之前的那個平安符,一起壓在了鄭志文枕頭下面。
趁着鄭婉瑩放平安符的空當,玉珠拉了拉,面色有些莫辨,許姝忙拉着玉珠去一旁,“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
玉珠低聲道,“齊四奶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