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了半晌，她突然猛地一搖頭，低聲哀求道：“我不走裴先生，您別趕我走好不好我就想留在你身邊。我答應您等陪您一起回到滬市後我就去上學。”
“答應我”
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凜冽氣息霎時在廳堂裏彌散了開來。
“這是你自己的事，自己的夢想，答應我什麼”
裴風的目光變得一片冰冷：“你以爲我不清楚你執意要跟在我身邊的那點小心思我告訴你，兩條路，都是死路，你根本不可能從我這裏得到。”
常小娥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裴風眼中的凜冽寒意和仿似不帶一絲感情的冷漠，她心中突然猛地一顫，整個人就像是跌進了冰窟一樣，渾身冰涼。
這兩天，常小娥簡直就像是最稱職的保姆，對他無微不至，所有的日常都安排得特別好，就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了。
不僅如此，閒暇之時這小丫頭還會各種打聽武道、修煉、功法之類的事情，手機上查的也都是這方面的訊息。
常小娥的心思不難猜，細節決定一切。
裴風心裏很清楚這小丫頭很喜歡自己，對自己有種莫名的情愫，而且她還對武道之路也有所圖。
“男女之事，無需多想，絕無可能，我待你就如妹妹一樣。”
“至於武道之路荊棘密佈，無比艱辛，你沒有大毅力，大勇氣，和追求武道的赤誠之心，你憑什麼敢有此妄想”
裴風的話就像一記記鐵錘，重重地砸在常小娥心上，宛如當頭棒喝。
常小娥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徹底懵了。
對裴風春心萌動的愛慕之意其實昨天在建康見到校門口的絕色少女的時候就已經湮滅了。
直覺告訴她，不可能了
至於對武道之路的嚮往，那是她在年會擂臺上見到裴風那驚爲天人的神威後產生的一種極爲強烈的渴望。
從小到大，無論工作、上學、感情，她都是受制於人，非常被動的，說到底，自己的力量太弱了，弱到根本無力掌控自己的命運
武道，是真正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力量，比金錢和權勢更加強大
要是能像裴風一樣，擁有那樣強大的力量，自己也會受到所有人的敬畏、尊崇和巴結，別說是小小的夢想了，還有什麼是得不到的
“丫頭啊，你太想當然了。”
一旁的馬雲標也忍不住了，輕嘆道：“追求武道之路豈是你想的那麼容易的”
說到這裏，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裴風一眼，緩緩說道：“我當年拜師，粗活雜事三年，斟茶遞水三年，接送伺候三年，第10年才真正入了師門，從最基礎開始學習術法神通。”
“後來我師父對我說了，也就是因爲我天資尚可，勤勞刻苦，堅持不懈，否則根本進不了師門。而且就算進了師門，師父傳授你多少
手段也得看你是不是求道之心是不是赤誠，入不入得了他的法眼了。你求的是武道，我求的是術法之道，殊途同歸，都是求道。”
說到這裏，他苦笑着搖了搖頭：“我師父只是一介風水大師，普通的術法高人，我求道入門尚需十年之功，裴先生是誰百年一見的少年宗師，神通莫測，武道擎天，當今世上站在武道巔峯的神仙人物，你想要求道於他難吶，難於登青天。”
馬雲標這一席話聽得常小娥神情怔愕，臉色蒼白，緊緊咬着嘴脣，有些不知所措了。
良久，她突然“咚”地一聲跪在了地上，對着裴風連磕三個響頭，一字一句鄭重道：“師父，勤勞刻苦，堅持不懈這些我都沒問題，只要你不趕我走，別說十年，就算二十年三十年我也能一直等下去，直到你答應傳我武道的那一天”
裴風眉頭微微一皺，淡淡道：“別叫我師父，我不收徒，你起來吧。”
“我不起來”
常小娥也很倔：“裴先生，是您自己說的咱倆也算有緣，既是有緣，我對你又有情有義，你自會還你一個交代的如果一定要我選擇的話，我寧可選擇您傳授我武道，放棄上學深造的夢想”
裴風雙眼微微一眯縫。
他素來不喜被人脅迫，但這話確實是他說的，而且常小娥若要自己做出選擇，也在情在理。
靜靜凝視着一臉倔強，執意不肯起來的常小娥，嘴角漸漸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低沉淡然的聲音緩緩響起：“起來吧。”
常小娥驀地一怔，猛然擡頭望向裴風，眼中滿是驚喜：“裴先生，您您這是答應我了”
“我說了，我不收徒，你至多隻能做我的追隨者。”
裴風揹負雙手，緩緩站起身：“作爲交代，我以後可以傳你一些武道法門，但你給我聽清楚了從我傳你武道法門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不再是你自己的了。”
“從那以後，你若敢對我你起絲毫背叛、違逆之心，便是上天入地，我也一定會殺了你。所以，這個決定你最好想清楚，一旦踏出那一步就無法回頭了。”
裴風這話說得很淡然，可語氣中卻透着令人寒毛直豎的凜冽殺意。
常小娥低垂着頭，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肅然說道：“我想清楚了，師父。”
裴風冷冷說道：“說了，別叫我師父，還是叫我裴先生。記住，你只是我的追隨者，沒有資格叫我師父。”
“行了，起來吧。”
看着眼圈紅紅，一臉小心翼翼的常小娥，他心中不由輕嘆了口氣。
因爲上一世經歷的緣故，他其實對收徒這件事是非常牴觸的。
在他看來，拜師求道從來都不是簡單的事，而是一件歷經艱險甚至生死考驗才能做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