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來心中微微一動。
裴風會這麼問,那就說明這件事並不是完全沒有商量餘地的。
“老夫有個想法,不知道裴先生您有沒有興趣聽一下”
裴風看着他,心中瞭然。
這衛東來因爲他的緣故,一步登天,得償夙願,跨入化境,成就宗師,心中已經對他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惡念了。
儘管名義上,兩人現在都是化境宗師,按理可以平起平坐,但這衛東來顯然感恩甚深,一言一行都透着非常尊敬的意味,而且言語中明顯帶着要和他親近交好的意思。
裴風自己心裏也不願和這贛省衛家家主交惡,甚至若非不得已,和姑蘇秦家交惡也是沒必要的,畢竟他父母定居姑蘇,這姑蘇市的半邊天都是秦家的。
贛省衛家和帝都吳家一衣帶水,關係極爲親密,帝都吳家又是他將來要對付帝都裴家的一把利刃,對他而言和吳衛兩家都交好,這纔是上上之策。
既然衛東來現在主動爲他和姑蘇秦家化解恩怨,握手言和,自己何不做個順水人情,既給了衛東來面子,又和姑蘇秦家和解呢
當然,前提是衛東來的這個想法他滿意纔行。
“客氣了,衛老,但講無妨。”
衛東來微微一笑道:“裴先生,您父親叫裴少雲,剛纔您也提到了另外兩個名字帝都裴家的裴尚雲和裴行天。”
“帝都裴家和帝都吳家是冤家對頭,彼此爭鬥幾十年了,恰巧,我們贛省衛家一直以來都和帝都吳家關係走得極近,所以,裴尚雲和裴行天這對父子我知道。”
“帝都裴家第二代是雲字輩,第三代是天字輩,您父親裴少雲,最後一個字也是雲,我猜您父親應該就是當年那位爲了愛情和裴家斷絕關係,離開帝都的六少爺了。”
裴風雙眼微微一眯縫,不動聲色道:“哦衛老,這件事當年可是被帝都裴家全面封殺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衛東來朗聲一笑道:“明爭暗鬥數十年,絞盡腦汁,使盡手段,裴家的事瞞不了吳家,吳家的事自然也瞞不過裴家。我們衛家和吳家素有淵源,乃是鐵盟家族,所以裴家的事我也知道不少。”
說到這裏,他望向裴風,若有深意道:“裴先生,想必您的名字最後一個字也是天字吧”
裴風淡淡一笑道:“衛老真是抽絲剝繭,推理縝密。沒錯,我父親就是當年帝都裴家那個六少爺,不過我的名字裏沒有天字帝都裴家第三代裏,只有我一個不是所謂的天字輩的。我叫裴風,大風的風。”
衛東來驀地一怔。
裴風的坦率出乎了他的意料,裴風是帝都裴家第三代天字輩裏唯一一個沒有“天”字這件事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裴尚雲父子既然能使出這樣齷齪的手段,在背後指使人騷擾和折磨您父母,而您更是直接打上秦家的門,不惜和秦家反目也要逼問出幕後指使者到底是裴尚雲還是裴行天那我想,在您心裏,一定是非常痛恨裴尚雲父子的。”
bsp;裴風笑了笑:“不止裴尚雲父子,確切來說,應該是整個帝都裴家。”
這話一出,衛東來神色頓時一震,笑道:“那太好了帝都吳家和我贛省衛家一直以來和帝都裴家也是敵對的關係,這姑蘇秦家之前也和帝都裴家有過好幾次生意上的糾紛,鬧得很不愉快。”
“我的想法是若是那秦飛揚肯誠懇認錯,老老實實告訴您背後主使者是誰的話您不如順水推舟,饒他這次,和秦家化敵爲友。之後的事交給我,我來說服秦家”
“說服秦家”
裴風眉頭微微一皺。
“沒錯,說服秦家加入我們的陣營帝都裴家的敵對陣營”
衛東來撫須笑道:“秦家若是加入,一來,強龍難鬥地頭蛇,有裴家的庇佑和保護,您父母必然不用再懼怕裴尚雲父子的迫害和騷擾。二來,您將來若是要對付帝都裴家,帝都吳家,我們贛省衛家,他姑蘇秦家,皆是您的助力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爲”
帝都裴家的敵對陣營
裴風眼中精芒一閃而逝衛東來的話有如靈丹妙藥,讓他茅塞頓開
沒錯
敵對陣營
重生再世,他原本只是想借助江南周家的勢力,再加上他一己之力,徹底掀翻帝都裴家這艘萬噸鉅艦,該殺的殺,該折磨的折磨,以報上一世父母慘死,阿柔被奪,自己被迫害致死之仇
若是純粹靠他的武道實力,要掀翻帝都裴家其實不難,只需蟄伏數年,重修魔功,假以時日,一夜滅門對他來說輕而易舉,手到擒來。
但一來,這是地球,不是仙魔妖界。
這裏法制森嚴,規則制約,不能肆無忌憚,爲所欲爲,畢竟重生再世,他也不是孑然一身,獨行天下。
二來,乾脆利落地殺了那些曾經迫害、羞辱、嘲諷和暗算過父母,阿柔,以及他的人
不那太便宜他們了
必須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將他們昔日累累惡行百倍奉還
這一世必報盡往日仇怨,踩於腳下,碾之如狗
“帝都裴家的敵對陣營”
裴風微微一笑:“有點意思。衛老,你這想法倒是甚合我意。走,一起過去見見秦千秋吧。”
兩人並肩而行,談笑風生,自始至終都沒搭理一旁的衛子軒和韓霜兒,兩人面面相覷,也不敢說話,只好默默地跟在了他們身後。
凌晨一點
秦府東廂房
賓客早已散盡,秦府大多數人都已經入睡了,唯獨這東廂房依舊燈火通明,人影婆娑。
古香古色的東廂房裏,東邊放着兩張黃花梨木太師椅,坐着的正是裴風和衛東來。
對面一排紅木高背椅,居中是秦千秋和蕭長卿,兩旁各坐着四個秦家老人,秦廣傑、秦廣風、秦舞輕和秦飛揚四人則並肩站在秦千秋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