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到野炊區,許縈讓徐硯程把她放下來,不想這樣去到大家面前,徐硯程便從背換成攙扶。
他們去到定好的野炊區,幾人焦急地等在原地,見到他們回來,紛紛上前問她有沒有事。
許縈受寵若驚:“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魯欽抱着書包,兩條粗眉擰在一起:“聽說你沒回來,徐主任都急死了,早知道就我去買好了,我這粗人就應該拿來使喚的,哪裏能讓你勞累。”
雲佳葵發現徐硯程神情不太對,用胳膊肘碰了碰魯欽:“少說兩句。”
魯欽閉嘴不言,關鍵時刻聽從安排,不亂說話。
許縈擡臉看徐硯程,他也正垂眸看她。
一路上他們沒有任何交談,許縈察覺到他心情不佳,不敢妄加揣測,不敢說話,怕沒個分寸,讓他更不開心。
只是不懂……他爲什麼不開心?
就因爲她沒拿傘被困,還沒及時和他說?
徐硯程拿過她手裏的傘,作勢要抱她,許縈擋住他的動作,不好意思說:“這段路我可以走。”
而且被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她可受不住。
許縈在凳子上坐下,魯欽看到她腳上的紗布,內疚問:“徐太太你還好吧?”
雲佳葵過來拉他走,不忘對許縈說:“你休息就好了,後面的交給我們。”
“對對對,交給我們!”魯欽討好笑說。
許縈沒覺得傷口阻礙到她的行動,只是……瞧了眼徐硯程,他正和江濟協說話。
她微微嘆氣,只是徐硯程覺得她有事,紗布環在她腳腕上,任由誰看到都覺得她受的是重傷。
張盛給她遞過來一杯水,看她一眼又飛快移開目光:“師母,給。”
許縈接過:“謝謝。”
張盛關切說:“師母你沒事就好,剛纔雲師姐回來沒看到你,聽說你們分頭行動了,老師就緊張得不行,知道你身上沒帶傘,直接跑着去找你。”
他能看得出徐老師很在乎師母,生怕她在山裏遇到意外。
許縈還未來得及寬慰他,徐硯程走向這邊,張盛見況拔腿就跑,不敢逗留。
徐硯程把一張便攜式的毛毯蓋在許縈腿上:“坐着等會,很快就能喫東西了。”
許縈看到他髮梢溼潤,肩頭和袖子處的布料比別的地方深,被打溼了。
她從旁邊的揹包拿出乾淨的毛巾,遞給他:“你擦擦,別感冒。”
江都的一月不是開玩笑的,空氣潮溼,陰冷加重,很容易受寒感冒,上次她就整整病了一週,長教訓後不敢小瞧氣溫多變的天氣,寧願不要風度只要溫度。
徐硯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過毛巾擦了擦頭髮和衣服。
直到午餐結束,徐硯程除了偶爾和她說兩句話,便沒有多說什麼,心思敏感的許縈感受到他確實在不開心,又不像生她氣的樣子,想着想着,弄得自己心裏一陣鬱悶。
下午雨勢漸小,因爲一個小意外,大家也不好過多打擾許縈,八卦的心也只能按捺下去,臨走前魯欽帶頭起鬨讓徐硯程和江濟協比一場,輸的一方幫贏的一方值一次夜班。
江濟協才記起來:“比什麼?”
魯欽:“當然比的是兩個主任的技術啦。”
張盛拿過兩個剛做好的簡易裝置,一根細樹枝穿過空水瓶,魯欽說:“看看誰先完成五十個深部結。”
江濟協對自己很有信心:“當年我可沒少練習,別說五十個,就是一百個也是分分鐘給你打好。”
有人問徐硯程要不要放句狠話,他溫雅說:“提前謝謝江主任幫我上夜班。”
話裏沒有一個挑釁的字眼,但把氛圍炒到最高,魯欽拍着嘴跟着喊謝謝。
不遠處的許縈被吸引注意力,對他們比賽的項目產生了濃烈的興趣。
一聲預備,徐硯程和江濟協把繩子穿過木棍,豎直着拉好,等到令下,開始動作。
張盛負責給徐硯程數結數,看到他不僅手速快,而且手很穩,抵着打好的結到最底部到拉緊的整個過程,絲毫不費力,這個動作顯得手指被拉長,快中穩進,沒多久,就打好了十個結。
許縈也一直盯着這邊看,沒錯過徐硯程慢條斯理的操作,因爲一直豎着手,血液順着動作下滑,手背的青筋顯現,小胳膊肌肉線條緊繃起來,作爲力量的核心支撐着。她看不清是如何成結,繩子纏繞在他手指上,說亂,他輕輕一撥弄又整齊地打出一個結。
江濟協作爲多年老醫生,技術不比徐硯程差,兩人你追我趕,只落後半個結,隨時都可能超越。
進到四十個結的時候,幾個人連呼吸都不敢太重,緊盯着這一幕,不願錯過是誰先衝過終點紅線。
徐硯程靈巧地挽繩子,在最後三個結又提了速度,領先江濟協兩個深部結贏了。
作爲徐硯程的組員,魯欽抱着雲佳葵歡呼雀躍,已經琢磨着要他們幫忙替哪天的夜班了。
許縈淡笑着看他們鬧騰,羨慕他們之間的同事友誼,比她以前在的職場氛圍都要好上數倍。
比賽結束,雨變回毛毛細雨,大家提議現在走,不然後面雨大就難走了。
-
回到家,許縈洗完澡從房間出來,見外面衛生間的門還緊閉着,她坐在沙發上等徐硯程。
外頭的雨又大起來,天像漏了洞一般,傾盆砸下,雨聲形成的白噪音讓許縈昏昏欲睡,靠在沙發打了個哈欠,縮着腿靠進角落裏,手不小心碰到腳腕的白紗布。
剛纔洗澡許縈沒注意,現在白紗布全溼了,她想解開,沒想到隨意扯了下,最後把結變成了死結。
她側身認真去觀察,想要換個方法把結解開。
徐硯程看到,走過來:“我來。”
許縈沒逞強,任由他拉過腳踝,問他:“這個是什麼結?”
徐硯程:“外科結。”
結已經被許縈扯亂,徐硯程解起來廢了些力氣。
許縈靜靜地看着他動作,沒想到男人的職業病到這個地步,打個結都是外科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