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梔不解:“空白頁?”
許縈若有所思:“貌似你們年少時期都遇到過心動的對象,而我的青春像毫無波瀾的死水,不會起波瀾。”
楚梔苦苦笑了下:“我們算不算在圍城裏,裏面的人羨慕外面的人,外面的人羨慕裏面的人,我就總想着年少時不要遇到太驚豔的人。其實這是一個無解題,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時間,像芊薏二十四歲結婚,你二十六歲結婚,而我可能不會結婚。”
“瞎說。”許縈打斷,“不要用結婚來衡量你的人生,格局小了,楚醫生。”
楚梔俏皮地扁了扁嘴:“知道了許大設計師,以後我不說喪氣話了。”
“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可惜的,愛情比作龍捲風,有的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龍捲風。”許縈說。
楚梔嘁了聲:“徐太太你還沒見過龍捲風?你現在不是正在龍捲風中央?”
許縈笑了下:“對,你讓我想到徐醫生對我說的。人生從二十六歲開始考滿分也不是不可以。”
楚梔踩下剎車,車子隨着車流停下,側身正視許縈:“沒想到,我們阿縈都會秀恩愛了。”
“這就是秀恩愛?”許縈不過是提了一句徐硯程安慰她時說的一句話。
“是,也不是。”楚梔等到綠燈,掛檔繼續前進,心裏嘆氣,果然陷入熱戀的人秀恩愛不自知。
許縈纔不管楚梔玩深沉,雖然剛纔還陷入自己的青春期過於平淡的失落中,但是想了想,現在挺好的,生活和事業越來越好。
楚梔送許縈到機場,沒有依依不捨的告別,因爲覺得還會見面,沒必要做出生死離別哭哭啼啼的樣子,瀟灑說再見,約好下一次一起喫火鍋。
晚上十一點。
許縈安全落地江都,拉行程走出來,看到站在出口的徐硯程,身子頎長,一身板正的風衣,氣宇不凡,裏面是白襯衣和薄毛衣,一手插在衣袋裏,另一隻手拿着手機,低頭翻看手機,時不時擡眼看出口。
在看到她,脣邊的笑意逐漸加深。
許縈跑過去,徐硯程闊步走向她,笑吟吟說:“慢些。”
許縈直接撲到他懷裏,被他環腰抱穩。
“來多久了?”許縈問。
徐硯程提前一個小時過來,飛機降落時間不定,怕來晚讓她一個人半夜在機場等着不安全,而說出口卻是另一個答案,因爲不想她有負擔。
“二十分鐘前到的。”徐硯程把她放下來,空出手去推她的行李箱。
許縈牽着他的手,走去停車場:“下次不用來這麼早,在家多坐一會兒。”
徐硯程:“沒事。”
徐硯程打開車後備箱,替她把行李放上進去,怕開車過程中箱子移動,東西散亂,確認幾次穩固性才合上後箱。
許縈就站在後面看着,放輕腳步上前,從後面摟住他腰身。
徐硯程被抱住,怔了一下,微微側身,把手搭在她身後,把她拉到身側:“怎麼了?”
許縈微微搖頭:“就是忽然覺得回家真好。”
能見到他真好。
“知道戀家了?”徐硯程帶着她到副駕駛,拉開門。
徐硯程不言,許縈便懂了,以前真的不怎麼戀家。
以往出遠門就當是辦事,一個人習慣了,做什麼決定都是一個人拿主意,現在她要做什麼都會和徐硯程說一聲,有商有量纔是夫妻。
許縈打開掌心,是一個木質的小掛件,一把q版的手術刀:“送你的!”
徐硯程笑問:“特地做的?”
許縈不好意思:“讓徐醫生失望了,一口氣做了四個,手上還有一個,是給小樾的。”
“不過,”許縈攀着他肩膀,“下一次,只給你做!”
徐硯程妥協:“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徐硯程拉開她的手,把她塞到車子裏,看着車子裏仰頭衝他笑的女人,心間複雜的情感像化不開的墨濃。
不得不說,許縈比他想象中的磊落,說要認真的喜歡他,是真的能做到開始照顧他的感受,時時關心、時時報備、時時迴應。
或許是他患得患失太久,有時候還會覺得惶恐和不真實。
等徐硯程上車,許縈問:“小樾在家裏嗎?”
徐硯程:“不在,他昨天去醫院了。”
許縈緊張:“他出事了嗎?還是不舒服?”
“小荔她媽媽國外公司有急事,前腳剛走,後腳她就病情加重住院了。”徐硯程神情凝重說,“拜託我去看看,戚樾正好在旁邊,聽到後非要跟我去。沒有人給小荔看護,他就硬要留下來,白天去上學,晚上就過去。”
許縈呆呆地眨了眨眼睛:“看來他是很喜歡黎荔了。”
“你們家不反對早戀?”許縈忽然對徐硯程家的家庭教育很感興趣,想到徐家和黎家的關係,又說,“不對哦,你們倆家聯姻,應該很希望他們有來往。”
徐硯程:“以前小荔的性子溫和,對戚樾也很關心,他們兩個從小關係就不錯,但自從小荔生病之後,整個人變得很暴戾,開始躲着戚樾。我們沒有干涉太多,以後怎麼樣也看他們的造化。”
“那程戚樾這樣叫什麼?”許縈搜刮腦子裏的詞彙,“強取豪奪?霸王硬上弓?”
徐硯程哼笑說:“你可別亂比喻了,我倒是覺得他能在少年時期憑心做喜歡的事情挺好的,我還挺羨慕他的。”
喜歡就去靠近,去爭取,而他卻因爲猶豫錯過了能把愛意輕鬆說出口的年紀,到了成人的世界再去談愛的深切是難以讓人相信的。
許縈又回想到下午和楚梔聊到的話題,好奇問:“徐硯程,你少年時期有沒有遇到過什麼讓你覺得驚豔的事。”
“怎麼突然這樣問?”徐硯程扣緊方向盤的皮革套,掩飾緊張。
許縈拉着安全帶,望着街邊的風景說道:“突然想到少年時期,芊薏大學戀愛很甜蜜,梔子也有過特別開心的一段戀愛。而我,想了想,我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學習。一對比,我以前那段時間的記憶逐漸變得蒼白,幾乎要被我淡忘。”
像人生十幾年白過活。
“你呢?有嗎?”許縈問。
她只當是一個簡單的閒聊話題,而徐硯程卻如同被迫袒露一般,心情略微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