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江都十月底氣溫驟降,魯欽卻覺得悶得慌。
“叮咚”——
電梯器械女聲播報樓層數,魯欽第一次覺得這個聲音如此的悅耳動聽,彷彿天籟之音。
魯欽還沒有動作,旁邊似呼過一道疾風,緩神過來,只看到徐硯程被風捲起的衣襬,身影利落,光是看個背影,也知道他此刻有多着急。
魯欽心想,至於嗎?
難道程主任還是洪水猛獸,能吞了徐太太不成?
魯欽準備擡起手撓頭,阮卉茗一把推開他,冷聲說:“別站中間擋路。”
差點要撞到電梯牆上的魯欽扶着爲了方便醫患安裝的扶手,指着兩人離開的方向,喉嚨裏的話一句都吐不出,委屈得很。
怎麼最後受傷的是他啊?!
隨着阮卉茗走出去,魯欽八卦心燒得火熱,他也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徐主任這麼着急。
兩人剛走到護士站,看到徐硯程步履匆匆走向樓梯間。
魯欽看到李逢走過來,拉他問:“怎麼了?徐主任這是去哪?出事了?”
李逢剛查完房,翻着病例正要去下醫囑,抽空看了眼,漫不經心說:“他問我程主任在哪,我說去樓下神外了,他轉身就走了。”
阮卉茗聽完覺得好笑:“神外?程教授挺能鬧騰的。”
魯欽也認同。
他不敢瞎湊熱鬧了,被誤傷可不好,悄咪咪地給在神外的朋友發消息,讓朋友給他來一份文字版的解說。
不能看現場,還不能幻想現場嗎!
這邊的徐硯程找到神外,護士長告知他程菀去血液科了。
在外科大樓兜兜轉轉花了十多分鐘,徐硯程終於在婦科見到程菀和許縈。
程菀正挽着許縈的胳膊和一名白髮蒼蒼的老醫生交談。
老醫生是退休返聘回來的婦科專家。
徐硯程走近聽到老醫生說:“你太操勞了,要多注意休息,經期不正常是因爲壓力太大,等會再看一下b超結果,應該沒什麼問題,放心。”
“你生病了?”徐硯程沉聲打斷。
三人齊齊看過去,許縈被突然出現的徐硯程嚇到,慌慌地後退兩步,要不是程菀和她手勾着手,怕是要直接一個屁墩摔倒在地。
許縈:“你……”不是在手術嗎?
前半個月她工作太忙,經期延遲了一週,她當時慌得不行,沒好意思和徐硯程說,就問了家裏的另一名外科醫生,程菀便說等她回江都了,帶她去掛專家門診。
給徐硯程買完禮物沒到下班時間,許縈作爲醫院家屬,可以走醫院提供的便利通道,程菀就帶她過來。
打算看完就悄悄走的,沒想到會碰到徐硯程。
程菀站出來:“胡說,是我病了!”
許縈扯了扯程菀的衣服:“媽……”
徐硯程不是傻子,不好騙。
身後的護士拿着b超單子走來:“許縈在嗎?檢查的單子拿一下。”
程菀:“……”
空氣凝固了幾秒。
徐硯程從護士手裏接過單子,掃了一眼,心裏有了結果。
程菀也不管搞了什麼烏龍,湊上去看:“我看一下。”
一個婦科專家,兩個心外科主任在交流她的病情,不想緊張都難,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被拉快了進度條,已經快進到她是不是患了不可治癒的癌症啊……
“沒問題。”老醫生推了推老花鏡,“她身子就是忙累的,這段時間好好休息,我也不開什麼藥了。”
說完,老醫生湊近兩人:“實在放心不下,就去隔壁中醫樓掛號看一下,掛沈醫生的,就說我推薦來的。”
程菀:“好好好,謝謝老師!”
許縈聽到老醫生這樣說,放心下來,但還沒鬆一口氣,對上徐硯程深深的眸光,她想到自己和他的聊天內容,不由得心虛。
程菀似乎讀懂了許縈的想法,走過去摟着她肩膀,爽快地對老醫生說:“時間也差不多,老師您早點下班,不打擾您去接孫子下興趣班了。”
老醫生揹着手,笑呵呵:“小菀,你這兒媳婦不錯,長得水靈又乖巧,改天一塊兒來我家喫飯。”
程菀以前上醫學院的時候,有幸上過老醫生的課,她成績又優秀,老醫生對她記憶深刻,現在又是一家醫院的同事,就逐漸熱絡了起來。
“好啊,改天我去拜訪您和師丈。”程菀親母女似的拉着許縈的手,摸了摸她手背,“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老醫生笑着和他們揮手告別。
程菀正眼看徐硯程,指着他衣服:“愣着幹嘛,把你這一身白大褂和刷手服換下來,不要耽誤我們回家喫飯。”
徐硯程低眸看了眼,猶豫一下說:“我去換一身衣服。”
程菀怕他嚇到許縈,急於打發人:“我們停車場等你。”
等徐硯程轉身離開,許縈扯了扯程菀的袖子,訕訕說:“媽,他不會生氣吧?”
程菀回想兒子的眼神,打了個寒戰:“不,不會吧。管他呢,咱們沒做錯事。”
徐硯程剛拉開樓梯通道的門,聽到身後程菀熱情地和護士站的人熱情的介紹許縈,得閒的護士笑着誇許縈,程菀笑得合不攏嘴。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把門關上。
許縈看到徐硯程走遠,惴惴不安起來。
其實也不是故意不和他說,和程菀說的第二天,她的親戚就來拜訪了,沒再當一回事,剛剛購物的時候,程菀堅持要她去檢查,許縈纔不得不來的。
下到停車場,許縈臉快要笑僵硬了,程菀在醫院的人緣實在是太好了,走了幾個科室,大家特別的熱情,誇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十分鐘後,徐硯程從電梯下來,穿着休閒的黑色夾克衫,頭身比優越,本來雙腿就筆直修長,衣襬收到褲頭裏,顯得他整個人高挺如松,周身像帶着磅礴的山間霧,神情寡淡,情緒捉摸不透。
“來啦!”程菀揚了揚手,“今晚回家裏一塊喫飯,走吧。”
許縈正要拉開程菀副駕駛的門,被徐硯程長手一伸摟住腰,下一秒她被帶到他懷裏,然後他打開黑色賓利車的副駕駛把她塞進去,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彷彿已經做過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