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妾色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書房裏,青槿剛拿起一塊酥餅咬了一口。還沒嚼上兩口便馬上吐了出來,沒一會便咳嗽出聲。

    書案前,孟季廷擡起頭來,問她怎麼了。

    青槿卻是說不出話來,一隻手放在脖子上彷彿有東西在掐着她,另一隻手伸手想去拿桌上的茶盞漱口,結果卻把茶盞給打翻了。

    她扶住桌子的邊沿,用力的吸氣,但喘氣聲卻是越來越重、越來越緊,到後面幾乎已經是喘不上氣了。

    孟季廷臉色大變,扔下書跑過來,掃了一眼掉落在桌子上吃了一口的酥餅,對外面大喊:“承影,給我滾進來。”

    一邊連忙抱着青槿快步走到榻前,將榻上放着的東西掃落下來,將青槿放在上面。

    承影小跑了進來:“爺,您有什麼吩咐?”

    然後看到榻上大口大口吸氣,卻喘不上氣的青槿,也是大驚:“這,這是怎麼了?”

    “你馬上拿我的對牌進宮去請太醫出來,不,太醫太慢了,去青雀街請白大夫過來,快些。”

    “是,爺,我馬上就去。”

    青槿因爲憋氣臉上越來越紅,雙手握住孟季廷的一隻手,一直往她脖子上放,彷彿是想讓他把掐在她脖子上的東西拿開。

    孟季廷抱着她,幫她胸口順着氣,一邊柔聲對她道:“青槿,深呼吸,大口吸氣,再慢慢吐出來。別怕,大夫很快來了,我在這,別怕……”

    藍屏和香溪就是這時候衝進來的,香溪看着坐在榻邊抱着青槿給她順氣的孟季廷。

    他側過頭來剜向她們的眼神,冰冷刺骨得讓她幾乎站不住的想要跪下去……她不敢懷疑,如果青槿出了什麼事,他真的會殺了她。

    白大夫被承影快馬加鞭拖着扯着,不到一刻鐘就到了宋國公府。

    大約是來得太急,他的鞋子都沒有穿好,被承影半拖半拉的從馬上拉下來的時候,他踉蹌了幾下差點要摔倒。

    承影見他這文弱大夫,沒走兩步就走得氣喘吁吁,擺着手一副跑不動了的模樣,乾脆直接背起他就跑。

    等他揹着人跑到淞耘院書房的時候,自己也差點斷氣了,喘着氣對孟季廷道:“爺,爺,白大夫來了。”

    在青槿在昏過去之前,白大夫開箱子爲她施了針。直到看着一直呼吸困難的青槿呼吸慢慢平緩下來,孟季廷纔將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施的針大約有些安眠的作用,又或者是剛剛那一場與呼吸抗爭的掙扎實在是太累了,青槿努力睜着眼看了孟季廷一眼,嘴脣蠕動了兩下,彷彿想說什麼卻沒發出聲音,然後便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了。

    藍屏一顆心至今還是不上不下的,見青槿睡過去了,以爲是暈了,連忙問白大夫道:“她怎麼暈過去了,她,她……”

    白大夫連忙安撫她:“沒事,沒事,我已經替她施了針,讓她睡一覺,醒來就好了。小姑娘身子有些虛,我再開個方子給她補養一番,鞏固元氣。”

    “不過,這姑娘的體質是喫不得核桃的,弄不好是要死人的,以後還是多注意點,不要再讓她碰此物了。”

    “我明白了,那就勞煩白大夫這兩日就住在國公府替我看着人,防着還有意外情況……承影,讓人在外院給白大夫收拾一件休息的客房。”

    白大夫心裏多少有些詫異,國公府的人來請人,他看來人這般急切,還以爲是府裏哪位主子得了急病。

    到了之後,看這躺着的姑娘的穿着,卻不像主子像是丫鬟……但看這位世子爺如此緊張的樣子,恐怕這位也不是一般的丫鬟。

    白大夫不敢拒絕,道了聲是,然後便出去寫方子去了。

    等寫好後,孟季廷接過來看了一眼,然後才交給承影讓他照方子去抓藥。

    等白大夫走後,孟季廷這才空過神來,轉頭目光陰翳的看着藍屏和香溪。

    藍屏更快察覺到孟季廷的情緒,撲通一聲的跪了下去:“爺,是奴婢的錯,請爺責罰。”

    香溪至今仍還是懵的,她不知道一點核桃怎麼就讓人吃出一副要命的病症來,直到藍屏跪下,才反應過來,連忙跟着跪了下去。

    淞耘院裏,香櫞站在廊下,看着庭院裏承影手裏的板子落下,連着發出“啪,啪”的聲音。

    香溪趴在長條凳子上,嘴裏咬着自己的帕子,眼角帶淚,卻是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香櫞不忍再看,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的眼淚,然後便進了正院。

    正房裏,胡玉璋坐在椅子上,半閉着眼睛,臉上的表情同樣不好看。外面的聲音雖輕,但這裏仍能聽到外面的板子聲音。

    她對香櫞道:“二十板子,這處罰不輕,等罰完了,你去給香溪送點藥。”說着頓了頓,又道:“給藍屏也送些藥去吧。”

    世子爺一視同仁,藍屏和香溪都是一樣的處置。

    香櫞道是,說着卻有些忍不住捂着嘴哽咽起來。

    袁媽媽扯了扯她,唯恐她這樣子被人看了去又生出事端來,道:“哭什麼,當丫鬟的難道連這點委屈都受不得,快把眼淚擦擦。”

    香櫞鼻子酸酸的:“我不是爲香溪難過,我是替夫人委屈。”

    夫人進門不過一個多月,世子爺就當着衆人的面處罰夫人陪嫁過來的貼身丫鬟,這是在打夫人的臉。

    “今天的事雖然是香溪不夠細心,但卻是個意外,我們也不知道青槿喫不得核桃,更不知道送到爺書房的點心會進青槿的嘴。”

    今天世子爺雖然是以“在廚房當差卻偷懶犯科,今天能不注意丫鬟的喫食,明天就能把主子不能喫的東西也端上桌”爲由罰的香溪和藍屏,但任誰都知道世子爺這是在爲青槿張目。

    “更何況,她一個丫鬟喫不得核桃,便要整個院子連主子也跟着不能喫核桃,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香櫞有些憤恨道。

    孟季廷已經再次重申,淞耘院裏不能再出現核桃之物。

    袁媽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胡玉璋的臉色,唯恐她越說越讓夫人往心裏去,越讓她心裏不好受,扯着她的袖子阻止她道:“好了,少說兩句。香溪的處罰已經罰完了,你趕緊去給她送點藥,再好好安慰她一番。”

    香櫞這才抹乾淨臉上的眼淚,對胡玉璋屈了屈膝,然後退出去了。

    袁媽媽又再瞧了瞧胡玉璋的臉,有心想和她說點事,但想了想覺得還是明日再說。

    她屈了屈膝,正想也退出去,讓胡玉璋先好好靜一靜。

    剛轉身,卻聽見胡玉璋喊住她:“袁媽媽,你有話要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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