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槿很久沒有這麼輕鬆過了,她只覺得這一天過得真快啊。
因周嶺住的地方離這裏近,青槿和青松便先送他回去。到了他家門前,青松並未下車,讓青槿送他到家門口。
然後在周家門口處,周嶺轉過身來,依依不捨的對青槿道:“莊妹妹,我家到了。”
青槿“嗯”了一聲。
周嶺正還要說什麼,這時周家的大門突然打開,探出了周棋的半個身體。
她看到站在門口的青槿和周嶺,笑眯眯的道:“你們聊。”,然後將身子伸了回去,將大門重新合上。
周嶺本還想和青槿說些什麼的,被這麼一打斷,倒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心裏罵了妹妹一句,只好與青槿告別道:“那,那我進去了。”
青槿還是“嗯”了一聲,又笑道:“今天謝謝你,我玩得很開心。”
周嶺聽着高興起來,用手抓了抓臉,然後有些害羞的轉身往大門走。
走了兩步,又突然重新走了回來,對她道:“莊妹妹,我今天也很高興,我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這麼高興過。”
然後又下定決心般,對青槿說道:“莊妹妹,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也很想娶你爲妻。我知道我這個人,本事一般,能力也一般,比不上像孟大人那樣的人。但是,如果你肯嫁給我,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的。我聽莊大哥說,國公府已經答應放還你的身契了,如果是真的,等你改了良籍,出了府,我就讓我爹孃上門去提親,不知你……你是否願意?”
青槿看着他忐忑又真誠的臉,最終點了點頭。
周嶺咧着嘴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從身上拿出一個玉佩,遞給青槿:“莊妹妹,這是我家祖傳的玉佩,我出生時我爹給了我,現在我送給你,我希望你收下。”
“這個太貴重了,我……”
說着看到他臉上漸漸有些失望的神情,最終還是收了下來:“那我暫時替周大哥保管。”
周嶺十分不好意思,低着頭卻又壯着膽子道:“我希望這枚玉佩,以後能從你的手裏,再傳給我們的孩子。”
青槿微愣,跟着也有些臉紅起來。
他贈了她重要的玉佩,按理她也應該回贈他一件自己重要的東西。
青槿想到自己脖子上掛着的那枚平安扣,想了想,最終從身上拿出一個荷包,對他道:“這個是我親手繡的,裏面放了平安符,我本是要送給哥哥的,如果你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周嶺連忙大聲道。
接着幾乎是搶奪一般的從她手裏接過荷包,像是怕她反悔似的,連忙跑回了大門裏面,接着又探出頭來,笑着對她道:“莊妹妹,我們下次見。”
青槿一直微笑着看他將門合上,又繼續站了一會,才重新回到馬車裏。
青松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晚上,青槿躺在牀上,睜着眼睛看着帳頂。
過了一會,她拿出脖子上掛着的平安扣,掛在手上一直看着。好一會之後,她將它放在掌心,雙手握着放在胸口,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如果她嫁給周嶺,或許會不夠相愛,但她一定能平和安穩的過下去的吧。她希望父母能夠保佑她,保佑她的選擇沒有錯。
周父周母對她倒是十分的和藹,每次看到她都是笑吟吟的,也不願意收她的錢。
直到將近端午時,宋國公府要忙着端午節的東西,府裏忙碌了起來。
青槿要幫着趕製孟季廷夏天的衣物,紅袖病了一段時間,她要幫着做紅袖的事,倒是有一段時間忙得沒有出府,自然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周嶺。
而此時的周嶺,每日除了想念青槿,便是更加用功的讀書。自從那天青槿答應他後,他做每一件事都感覺更有信心,對未來的每一天,都有着更加美好的憧憬。
直到有一天,黃沔匆匆忙忙的跑到他家裏來,對着正在看書的他着急的道:“周師弟,你怎麼還有心思在這裏看書,你家鋪子出事了,你快趕緊跟我去看看。”
周嶺趕忙合上書,站起來問道:“怎麼了?”
“一句兩句的說不清楚,你快跟我走,我邊走邊和你說。”說着拉上週嶺就往外跑。
路上黃沔一邊走一邊和他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其實事情並不複雜。
這世上到處都有潑皮賴皮的人,這上京城也並不例外。
這日,周父在鋪子上看鋪子,突然來了一羣人,領頭的男人聲稱周家鋪子上賣的絲線上的染料有毒,他家媳婦用了他從周家鋪子買回去的絲線繡花,結果手都毒腫了。
現在要麼周家賠錢,要麼他帶着人砸了周家的鋪子。
周父在這金水橋邊經營鋪子十幾年,記性極好,來過他鋪子的客人他多少都能有些印象,但他從未見過此時來鬧事的這些人。
周父一看就知他們是來敲砸勒索的,或者是附近有競爭的鋪子請來故意鬧事的。
周父並不是怕事的人,一面讓人去京兆府請人來,一面領着店裏的夥計出門應付他。
那人先是罵罵咧咧的,各種誣陷,周父便一個謊言一個謊言的拆穿。到後面那人惱羞成怒,讓人乾脆動手砸店,周父領着夥計阻攔。
接着對方先動手打了人,這邊的夥計還手,兩邊混戰成一團。周父一看這情形不正常,正想將兩邊攔開,結果看到對方一個人拿着棍子卻是要往周父身上招呼,周父只得爲了躲開他將他推了一把。
好巧不巧,這人倒在地上,腦袋着地,腦袋上頓時鮮血淋漓,接着那人睜着眼睛就一動不動了,然後對方就有人大喊:“殺人啦,殺人啦,打死人啦。”
而剛好這時候,京兆府的人就趕到了。
一看這情形,剛忙上前去查看地上躺着的那人,再一探鼻息,人已經沒氣了。
死了人,事情就鬧大了。
周嶺和黃沔趕到的時候,周父已經被京兆府的人帶走了,周家鋪子上的夥子也被京兆府帶走了大半要對他們問話,剩下的則如鍋中螞蟻一般,不知所措的團團轉。
一看到周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窩蜂的圍上來唧唧喳喳的說個不停。
周嶺愣愣的,看着地上還未完全乾涸的血跡,只覺得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