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陳玉明也沒有爲難丫鬟，大哥的脾氣他是知道的。“你先下去吧。”
丫鬟如釋重負：“是。”
她連忙收拾了地下的殘局，退了出去。
陳玉明走到牀邊，陳玉樓一擡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聶綰綰，“她是什麼人。”
陳玉樓自從生病以後不喜歡見生人，聶綰綰對於他來說無疑是陌生的。
“大哥，這是我請的大夫，想來看看你的病。”
“大夫，什麼大夫，這病治不好了，我實在不想折騰，你讓她走。”甚至都沒試過，陳玉樓立刻拒絕。
“大哥，你別這樣，我都沒有放棄，你爲何要放棄，只要懷着希望，未必沒有撥開雲霧見晴天的那天。”陳玉明苦苦相勸。
陳玉樓冷笑一聲：“撥開雲霧見晴天？你倒是說得輕巧，看了這麼多大夫都看不好，我的希望早就被磨光了，二弟，你別管我，反正我這口氣吊着死不了就行了。”
“大哥！我不許你說這樣的喪氣話，你還記得你當年……”
“別跟我提當年。”陳玉樓打斷了陳玉明。
聶綰綰從兄弟倆的對話中聽得出來，陳玉樓先前對自己治好腿是抱有希望的，可是大夫來了一次又一次，失敗了一次又一次，他終究還是絕望了，這才導致脾氣越來越暴躁，越來越古怪，誰都接近不了。
聶綰綰心中明瞭，她直接走了進來。
“你怎麼還進來了，不是讓你出去嗎。”陳玉樓不想看到生人。
陳玉明連忙說道：“大哥……”
“陳公子，請你配合，讓我看看你的腿。”
“我不是說了，不看！”陳玉樓不明白，面前這個人爲什麼臉皮這麼厚。
他仔細一看，還是個小姑娘，那些學醫一輩子的老大夫拿他的腿都沒辦法，一個小姑娘能有什麼辦法。
“就讓我看看，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穫。”她想着，她有師傅的那本書，未必就比不上其他的大夫，那可是師傅一輩子的經驗。
她最近有空，也看了大概一半，對上面記載的病症一一瞭解過。
“大哥，你就聽我的，讓這位姑娘試試吧。”陳玉明苦口婆心的勸着。
“我不試，你讓她走！”陳玉樓的態度非常堅決，那倔強的樣子似乎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好吧，陳二公子，既然大公子不願意，也不好勉強，還是算了吧。”
陳玉明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是他請聶綰綰過來的，結果大哥卻這副態度，“好吧姑娘，我送送你，大哥，我待會兒再回來。”
陳玉樓把頭往旁邊一偏，什麼都沒說。
陳玉明滿含歉意地對聶綰綰說道：“對不住，大哥他可能實在有些沒信心了，並不是針對你，姑娘，你不要放在心上。”
聶綰綰頓悟，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計較，陳公子的心情其實也可以理解。”
聶綰綰表示自己明白，沒想到回去的路上竟然又碰到了那個什麼大嫂雲氏正在花園。
“怎麼這麼巧啊，姑娘，你又在這兒，該不會是故意的吧。”一旁的丫鬟顯然和雲氏一個鼻孔裏出氣，“有的人啊，偏偏喜歡湊上來礙眼，趕都趕不走。”
“你說，賴着別人家不走的都是些什麼人啊，天啊，該不會是想勾搭二公子吧，看有些人這年紀輕輕的能有什麼好醫術，和外面那些想嫁給二公子的小姑娘有什麼兩樣，換湯不換藥罷了～”
兩個丫鬟一唱一和的。
“你們嘴巴放乾淨點！”聶綰綰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她就是脾氣再好也架不住被人這樣污衊。
“嘴巴放乾淨點？要我們嘴巴放乾淨，得你自己乾淨。你裝作自己有醫術跑進我們陳家來勾搭二公子。還不許人說了？”丫鬟眨了眨眼睛，毫不客氣。
雲氏也一副聽之任之的樣子，先前她顧及着自己主子的身份，多少有些想維持形象，不敢太發作，這兩個丫鬟就成了她的嘴替。
想來，丫鬟說的話就是她心裏想說的。
聶綰綰看見雲氏那副一臉得意的樣子，“本以爲陳家家大業大，下人畢竟也是懂規矩，守禮儀的，如今看來還真是欠調教，既然如此，那我就免費教教你們怎麼做下人！”
啪的一下，聶綰綰一巴掌打在了其中一個丫鬟白淨的小臉上。
丫鬟的臉被打得紅通通的，看起來非常狼狽。
“你……！”丫鬟惡狠狠的瞪着聶綰綰，就連雲氏平時都不打她，聶綰綰竟敢直接給她甩一個耳光。
雲氏也驚呆了，沒想到聶綰綰一個客人這麼囂張，竟然還敢打人。
“我好歹也是客人，你們不過就是在陳家做事的丫鬟，連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沒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陳家的主人沒素質沒教養，縱容底下丫鬟亂嚼舌根子，上樑不正下樑歪呢。”聶綰綰這番話把丫鬟和雲氏都諷刺了一遍，說到底她也沒惹雲氏。
雲氏從見她的第一面就陰陽怪氣，夾棍帶棒的，她一忍再忍。
況且，又不是她硬着頭皮要留在這兒，明明是陳玉明想請她治病才讓她留下，怎麼搞的就好像是她死乞白賴要留在陳家。
“你的意思是在罵我了。”雲氏顯然不是個傻子，她從聶綰綰的話裏聽到了另一層意思，雙目噴火，盯着聶綰綰。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聶綰綰早就已經被凌遲了。
“如果夫人非要這麼理解，那我也沒有辦法。”聶綰綰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好沒教養的小丫頭，就你這樣還大夫。我見過的大夫可都是溫和知禮儀的。”
“害，我這個人呢，向來對着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樣的態度。”聶綰綰環抱着雙臂，“如果對方溫文爾雅，和我講理，我自然也溫文爾雅，如果對方蠻橫不講理，處處挑事，那我也不是一個好捏的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