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謀殺罪。有證據表明，從2510年開始，李笑非殺死、重傷、致殘的人數超過了1000，僅在過去的半年時間裏，就有龍爪幫、天欲宮等數個合法組織的500名無辜羣衆，慘死在他的屠刀之下……”
直播間裏，法官的聲音鏗鏘有力，慷慨激昂。
沈小言一反平日裏直播室的興奮整活的狀態，始終保持着沉默不語。
黑絲助理‘小右撇子’繃着臉，小拳拳緊握，一副好像誰把她的大豬肘子搶走的憤怒表情。
他們是被逼開播的。
作爲堅定的挺李派，紅旗高中御用主播，李笑非在直播界的第一忠狗，被‘上面’點名必須參與整個審判直播。
‘浪裏小白龍’直播間是‘拳人’、‘霸霸’們的老巢。
這裏彙集了最多的李笑非粉絲。
很多都是從聯賽前幾輪開始就堅定支持李笑非的鐵粉。
此時，直播間裏的人數，超過了五十萬。
這個數量，要比平日裏沈小言直播時多了三分之一。
“李笑非該死。”
“強烈要求嚴懲這個惡棍。”
“殺了他，殺了這個黑.幫份子。”
密密麻麻的彈幕，瘋狂地從屏幕上刷過。
沈小言沉着臉，看了一會兒之後，實在是忍不住了，道：“小右，把這些帶節奏的水軍，全部都給我永久封禁了。”
“好。”
小右揮了揮粉嫩的拳頭，用力地道。
她早就忍不住了。
直播間裏多出來的這些人，明顯就是被僱傭來故意帶節奏的水軍。
那一條條彈幕，不斷地重複刷屏，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有些人不但要害他，還要冤枉他，還要讓這座城市曾經的英雄蒙受冤屈身敗名裂。
“第八，欺男霸女，侮辱女性，死在他手中的無辜女子，不計其數，在雲天社總部修建了專門的sm室，凌辱折磨無辜女性，地下室中屍骨累累……”
法官的聲音，繼續響起。
在柳河基地市的各處，無數個房間，廣場，街道，工作室，廠房內……只要是有屏幕和可以投屏的地方，都能看到這場公審，能夠清晰地聽到法官的聲音。
除了看到公審現場的畫面之外，還有一些觸目驚心的視頻，用以展現李笑非罪大惡極的證據。
人們沉默着。
擡着頭。
看着畫面中那個身穿囚衣，坐在被審判席上的少年。
這個少年，他們並不陌生。
因爲就在過去半年，很長一段時間，他是最耀眼的公衆人物。
有人是通過高中聯賽認識他。
有人是通過政府的表彰會認識他。
有人是通過星獸戰場上的廝殺場景認識他。
尤其是當初那個以一己之力搏殺牛魔的畫面，在經過了軍方和政府的剪輯之後，曾經無數次地循環播放。
幾乎整個柳河基地市的市民，都認識這個少年。
他曾是這座城市的驕傲。
是無數市民的寵兒。
如今，卻從雲端跌落塵埃。
人們沉默着，擡着頭，眼神迷茫，聽着直播中的宣判。
而那個少年，自始至終都靜靜地站着，面色平靜，好像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一直到十條罪名徹底宣判完畢，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罪名宣判結束。”
法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李笑非，你現在可以進行自辯了，但請注意，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爲呈堂證供，或者，你也可以選擇官方爲你指定的律師進行抗辯。”
李笑非扭頭，看向坐在觀衆席上的蘇雲操。
一切的始作俑者，全場地位和權勢最高的他，並未與謝仁虞、吳佛海和麥子雄這三頭巨頭坐在最前面。
面對着李笑非的目光，蘇雲操露出了一臉惋惜的慈祥和無奈。
就彷彿是熱情的老人在爲一個誤入歧途的羔羊發出最後的憐憫。
李笑非笑了笑，豎起一根中指。
然後道：“我要求休庭十五分鐘。”
按照大夏的法律，這是作爲嫌疑人最基本的權利。
老法官卻沒有第一時間答應。
而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人羣中的蘇雲操。
在得到了迴應之後，搖頭拒絕，道：“你罪惡深重，不配享有休庭的權利。”
李笑非面色一變。
這次休庭，在他的計劃中，至關重要。
他正要再說什麼。
卻見這時，市首謝仁虞突然開口道：“法官大人，據我所知，不管嫌犯所犯何罪，都有申請休庭的權力，你這樣做，是違反大夏法律的。”
老法官愣了愣。
坐在人羣中的蘇雲操，臉上露出一絲意外之色。
這個時候，一直對自己言聽計從的謝仁虞，突然開口幫李笑非說話，是什麼意思？
“謝市首，你這話就錯了。”
駐軍指揮使麥子雄開口道：“對於一般的囚犯來說，的確可以享受休庭休息的權利，但李笑非這種罪大惡極，喪心病狂，惡貫滿盈的垃圾，讓他在這神聖的法庭上，多休息一秒鐘，都是對於大夏法律的褻瀆，我認爲法官說的很對。”
巡察使吳佛海也微微點頭，道：“麥將軍說的有道理。”
本以爲謝仁虞會就此罷休，誰想到，他居然非常強硬地再度開口道：“法庭是講法律的地方，而不是比道理的地方。”
老法官深吸了一口氣。
身爲老官僚的他，立刻意識到了什麼，第一時間看向人羣，微笑着道：“既然三位對這個問題爭端嚴重，那我們不妨請蘇老來給出一些建議吧，據我所知，蘇老如今還是夏京法律援助基金會的首席顧問。”
鏡頭瞬間對準了蘇雲操。
後者笑了笑，道：“這種影響重大的惡性犯罪案件，關係到所有市民的日常生活，作爲最直接的受害者，我覺得傾聽他們的發言，或許更有借鑑意義。”
“不錯，之前是有過這樣的判例。”
老法官眼睛一亮。
於是，他看向觀衆席上的人羣。
“對於這種衣冠禽獸，絕對不能慣着。”
“如果我是法官，我會立刻判這個人渣死刑。”
“殺了這個雜碎。”
“這個惡棍，不配享有任何作爲人的權利。”
“呵呵，休庭？喫屎去吧，拒絕這個人渣。”
人羣中，有人慷慨激昂大吼，恨不得將李笑非撕碎。
仔細看。
帶頭的人，赫然是杜家的杜龍山，以及幾個兒子。
謝仁虞淡淡道：“現場的這些人，並不能代表所有的柳河市市民……來人，播放投屏，將各大直播間，還有現場觀看公審的市民們，都一一播放出來，聽聽他們的聲音。”
旋即，現場的投影屏幕上，就切放到了一個官方直播間。
重點在於讀取直播間的彈幕。
蘇雲操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
他突然覺得，這是謝仁虞在以反串的方式，配合自己。
因爲按照以往的經驗，在之前網絡上一連串的輿論攻勢操作之後，再配合剛纔法庭上公佈的那些‘證據’，如今李笑非的名聲肯定是臭了，那些被愚弄的屁民們，此時必然是恨不得將李笑非生吞活剝。
但是下一瞬間，當這個官方直播間的彈幕，清晰度印入眼簾的時候，蘇雲操的表情，突然就愣住了。
現場瞬間也是一片譁然之聲。
跳的最歡的杜龍山等人，猛然僵直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