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愔姬 >第三章 獻醜
    大巫口中的人世永遠是地獄般存在,小時候大巫嚇唬我:“小丫頭,你想啊,爲何蛟族狐族等靈體拜人帝爲尊爲何人族在凡世最爲昌盛”

    我搖搖頭,一臉無知地看着大巫,猜想:“是因爲他們聰明麼”

    大巫冷冷地“哼”了一聲,對我說:“這三界內除了仙界外,最陰險毒辣的就是人族了。”

    “可是人帝對我很好啊,難道這是假的麼”

    大巫當時地臉青一陣白一陣,也不回答我,只說:“人世裏也不是個個都同人帝一樣。”

    雖然華清兄長和白容姐姐描述的人世一派繁花似錦,男歡女愛,可由於大巫的話從小憋在我心頭,我剛來人世也十分謹慎。

    以前在水宮裏一年只能看到幾件的稀罕物,如今在街頭隨處可見,好玩的我看的應接不暇,從街這頭喫到街那頭,人界錢幣相通,雖然我自己沒買過東西,但按着萬世經裏教的,一回生二回熟,我適應的倒也不慢,一路上沒人注意我,除了將佛草綾收起外,我還隱去靈光,化作相貌平平的男子。

    南街那裏圍了很多人,裏面鼓樂大作,我一時好奇,湊過去,仗着自己長得瘦小,幾下便擠到人前。

    “也不知今年春滿樓哪位得了花魁”

    “兄臺你是外地的吧,春滿樓這等大事都不知道,今年花魁還是春曉姑娘,這可是她第三年連當翹楚了。”

    “聽說春曉光唱支傾世調都要百金,今日怎還擺此高臺尋有緣歡客。”

    “誰知道啊,不過我等窮光蛋平時連春曉姑娘地裙邊都碰不到,今日碰碰運氣,萬一選上了,可不用半錢便能一親芳澤。”

    “哈哈哈說的沒錯,萬一選上呢。”

    後面兩人說的興起,我想着反正無事,不如就在此地看熱鬧。

    春曉姑娘還沒出場,臺上是幾位美嬌娘唱跳俱佳,下面一陣一陣的叫好。我剛看時覺得新鮮,只一會兒便覺得俗氣,和水宮裏的藝師相差甚遠,更別提我那人界久負盛名的白容姐姐了。

    實在無聊,我便四下看去,左邊不遠處有一白衣男子在這羣凡夫俗子裏甚是扎眼,劍眉星目,身上散發出仙靈之氣在整個人界也難出幾個,之前我覺得華清兄長是這世上少見的好男子,只是同這白衣男子面前,也沒了光輝,因此不免多看了幾眼。

    許是那男子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往我這裏撇了一眼,我趕忙裝作若無其事的把頭扭開,但還是被那冰冷的目光鎮到,這時春曉姑娘在一片歡呼中登臺,那男子便扭頭看向臺上。

    原本聽臺下人談話,我還真信了春曉姑娘是真心尋有緣之人,那春曉姑娘在臺上翩翩起舞,眼角的餘光卻總看臺下衣着光麗之人,我不禁冷笑了下,笑她不過以此方法來勾上更大的金主。

    我輕嘆了口氣,大巫有些話說對了,凡人的心太複雜,做事爲何就不能直接明瞭些呢

    剛轉身準備走,臺上春曉姑娘嬌弱的喊了一聲,臺下的男子無不關切的看過去,還有人扯着脖子送上關懷:

    “春曉姑娘沒事吧,別驚着自己。”

    “是啊,春曉姑娘,要不哥哥安撫一下你吧。”

    “春曉姑娘你的簪子不見了,爺送你十隻純金打造的,怎麼樣”

    這些話噁心的我快把剛纔喫的那些美味差點吐出來,也不知那春曉戴的簪子怎麼如此重,打的我頭痛,那白衣男子此時直勾勾的盯着我,我這才發覺頭上束起的髻被打掃,頭髮披散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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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虧那些男子都看着臺上的春曉姑娘,不然只要不瞎,必會驚呼身邊何時多了個又土又醜的女子。

    那春曉循着白衣男子的目光,看到我,狡黠的眼睛閃了閃,心生一計,對春滿樓頭上插滿金翠的老闆娘使了個眼色,那老闆娘走到臺前,笑起來滿臉脂粉都快掉下來,她吊着嗓子對我喊:“我們春滿樓名氣大,這春曉姑娘連女子都能引來,可見魅力不凡啊。”

    老闆娘眼睛轉了轉,又說:“看這姑娘天資不錯,蕙質蘭心,不妨上臺來和春曉比試一番,如何”

    我心裏呸她一百次,就我現在這般灰頭土臉的模樣,你還真敢誇,無非就是想拋磚引玉,拿我反襯你家春曉是吧

    果不其然,還沒比呢,人羣裏就有人對我“切”了一聲,這羣男人紛紛交耳議論,竊竊私語,我閉着眼都能猜到他們什麼意思,那個白衣男子也饒有趣味的看着我,想看我如何化解。

    人羣把路擋着,想走是走不掉了,那便趕鴨子上架,只能獻一番醜才能脫身,我笨拙的爬到高臺上,人羣裏一陣鬨笑,那老闆娘笑的最燦爛,頭上金脆像要飛出來,再看春曉姑娘,掩口偷笑,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我卻從她眼裏看出陰毒和輕蔑。

    老闆娘諂笑着說:“剛纔春曉姑娘舞了一曲,不如姑娘你也來舞一曲如何”

    我看着春滿樓的樂師,盤算着等下如何應對,春曉姑娘以爲看出我的心思,上前大度的對我說:“這位姐姐若是不信我們的樂師,不如我們找一個多才的公子奏樂,如何”說完也不給我反對的機會,指着那位白衣公子,輕施一禮,說:“就這位公子吧”

    白衣男子也不推辭,腳下輕輕一躍,在衆人的驚歎中飛身上臺,春曉滿臉得意,像是很滿意自己的眼光,朝着樂師的位子請了請白衣公子。

    沒想到白衣公子動也沒動,隨身掏出一支玉笛,準備好了看向我,我對這公子也起了興趣,將散落的頭髮用簪子挽起來,又脫去最外層的麻布衣服。

    此刻雖比不上春曉姑娘,但從頭到腳都是女人裝扮也算讓衆人眼前一亮,我對那白衣男子略一點頭,示意我已準備好。

    白衣點點頭,舉起那玉笛吹奏起來,第一個音響起,衆人便聽得入迷。華清兄長的笛聲和白容姐姐的舞蹈冠絕人界,而他竟一點不比華清哥哥差。

    隨着那笛音,我也動了身形,我想着隨便舞一曲,不求好看,只要別輸的太難看就行,在那笛聲裏只顧舞的行雲流水,衆人都被笛音吸引,倒沒人注意到我這蒲柳之姿。

    我扭頭看了眼春曉,她正滿眼愛慕的盯着白衣,見我看她,眼裏仍是不屑,但我也察覺到她此刻有點失望,彷彿失望我並沒有想象中輸得慘烈。

    如此,我的目的便達到了,只想着早點舞完離開,卻沒注意到不知何時我身上的凡俗結釦被人打破,我自己感到身上的靈氣向外涌現,那些凡世之人看不到我的靈氣,卻看得到我驚人舞姿散發的光彩。

    自小我念蛟王一家的恩情,能讓白容姐姐名動天下的事,我向來假裝做的平庸,看到白容姐姐開心,我比自己得到讚譽還欣喜,這事只有三婆知道,三婆對我說:“你不必如此,那白容公主心性純良,也是真心待你。”

    此刻沒有外物遮擋,我的容貌舞姿便再隱藏不住,臺下人無不驚豔,我只顧隨着白衣的笛聲起舞,白衣的笛音過了春夏秋冬,過了悲歡離合,也過了天上人間,我舞的起興,此刻,願視白衣爲山水知音。

    臺上臺下衆人無不驚豔我的容貌舞姿,包括春滿樓的樂師和老闆娘,只有春曉除外,她看我的目光裏仇恨得快噴出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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