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愔姬 >第二十三章 春曉
    第二日天沒亮我們就被女官叫醒,來催的女官雖然尊稱我等爲公主,眼裏卻無半點恭敬。

    像秋安平卉這樣的女官,因跟着我們這些才入宮的公主,明着地位降爲婢女,但實際在帝城裏的地位是往上升,只要跟的主子不犯大錯,就算封后不成,只做平妃,她們的身份也跟着尊貴。

    就算退一萬步講,主子不能留在宮裏,那她們也會同以前一樣,做地位並不低的女官。

    所以她們雖是在賭,卻是場不需要賭注的賭局。

    還有各家主子想法不同,似我這般看重秋安一樣的,會叫她姑姑,若有看不上這種婢女的,可能也只當粗使丫頭看待。

    不過我看着秋安仍心存愧疚,三月後我出了帝城,她豈不是白忙一場。

    我們十二個靈女跟着高階女官,排成一隊,款步姍姍得走着,蘇寒煙爲防我和冷凝再鬧起來,故意隔在我倆中間。

    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隻爲大局考慮,我都感激於她。

    冷凝今日也出奇的安靜,想來是昨日跟着她的姑姑耳提面命,分析了箇中厲害,今日也並不找我的麻煩。

    她身邊的女官也十分老練,看得出冷凝對她很是客氣。

    平玉帝姬沒有出現,想來也是,河睢宮裏她最尊貴,沒必要和我們這些剛進宮的黃毛丫頭一樣,起那麼早。

    前面的女官傳了帝姬的旨意,讓我等一切聽從教習禮儀的女官安排,切不可忤逆頂撞。

    我們衆女都彎下身施了一禮,按着規矩喊道:“先生有禮”

    昨日裏平卉和秋安在那裏聊天,聽到平卉說新來的禮儀女官來自城外凡世的煙花之地,且甚爲美貌。

    我和白容當時並不驚訝,煙花之地又怎樣,這世道里,只笑貧,不笑娼,且平卉說那女官原本在那裏只是歌舞名伎。

    等女先生喊我們起來的時候,我纔看到她的正臉,不僅美豔,還很眼熟。

    女先生便是我第一次出水宮時結下樑子的春曉姑娘,春滿樓的頭牌。

    春曉的目光從衆女的臉上一個個掃過,到我這裏,臉色突然大變。

    於我於她,在帝城裏相遇,都不是什麼好事。

    春曉看我的眼裏滿是震撼,想來定是我靈族公主的身份嚇到了她,但她又看了下手邊的名冊,眼裏的驚嚇變成疑惑,最後變成得意。

    我心裏暗道不好,那名冊上定是寫了我是蛟族的二公主,非嫡非長,且還是蛟王收養的義女,按此說來,我便是這十二靈女裏地位最低的那個。

    宮規禮儀的第一項,便是站姿。

    十位來自靈族的公主服了隱靈丸,便沒修爲在身,如此這般,連兩位世家嫡女的凡人身軀都趕不上。

    沒多大功夫,兩位世家嫡女鼻尖上就冒了汗,更何況我們這些異族女子,除了青猿族的千木公主好一些外,其他無不勞形苦心,雙腿發抖。

    出人意料的是,這十二個女子裏面,只有我因爲腿打顫被春曉用藤條抽了一下,此時沒靈力護身,而且春曉用了十足的力氣,疼得我一下子眼淚就冒出來。

    “各位公主從小養尊處優,以後在帝城裏難免不習慣,奴婢這樣是爲你們好。”春曉的話裏雖點了衆人,但那雙眼卻只仇視着我一人。

    除了冷凝有些許的痛快外,其他的公主無不同情的看我,面露不忍,白容姐姐急的要哭,我對她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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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地笑了笑,讓她別在意。

    春曉看到其他人在注視着我,又繼續高聲喝道:“貴女站姿,立身不搖,目不斜視,身莫擺裙”

    春曉在“目不斜視”四字上面加重了語氣,說着又在我顫抖的腿上打了一藤條,其他女子聽到那“啪”地一聲無不心驚。

    我爲讓白容不再擔心,便扭過頭不再看她。

    太陽逐漸高懸,天氣漸熱,春曉便讓衆人歇一會。

    我因勞累加疼痛,一個不小心跌坐在地上,白容趕忙過來扶我,秋安也從旁邊過來,因她份位也不及春曉,眼裏雖有怒色,卻也不敢發作,只是心痛地喊我一聲:“公主”

    白容姐姐看我這般遭罪,眼淚掉了下來,拉着我的手說:“愔兒,不如我這就請旨送你回水宮吧。”

    地上掉了幾顆質地極佳的珍珠,在烈日下閃着耀眼的光,白容姐姐身上流淌着玉蛟氏的血脈,即便服了隱靈丸,仍在這衆女中凡爲女子有些卓犖不羣。

    我眼看着春曉正往這邊走近,便推開秋安和白容,並囑咐姐姐:“我自有脫身之法,姐姐萬不可爲我出頭連累自己。”

    白容仍舊不忍,我示意秋安和平卉拉開姐姐,平卉知我心性,面容堅定的聽從我的安排。

    春曉到我旁邊,假意施了一禮,嘴上卻毫不留情:“愔姬公主任重道遠,只是禮儀學的不夠,女婢奉了平玉帝姬的令,只能讓公主繼續練習。”

    口中稱呼我爲公主,卻半點沒有尊敬之意,我拖着又痛又累的身軀,在那烈日下站定。

    人蛟不同,不管我怎樣守規遵禮,春曉自是能挑出一堆毛病,白容想衝過來,我示意秋安在一旁和平卉拉住她。

    畢竟平玉帝姬的那句“這幾日我若不在,便是教習女官最大。”絕不是說說而已。

    烈日高懸,其他女子都覺得炎熱,躲在侍女撐起的傘陰下,赤蛇族的冷凝耐不得熱,卻仍不肯遠去,還要看我的熱鬧。

    我們蛟族比赤蛇族還要不禁熱,白容姐姐即便站在傘下,臉上仍舊通紅,而我,身上有傷,頂着這烈日,還要忍受春曉時不時抽過來的藤條,禁不住腿越來越軟,最後終於站不住,癱在地上。

    白容被秋安和平卉死命拉住,如今姐姐的力量還不足一個凡人,自然衝不過來。

    秋安看我的眼神除了心痛外,竟還有些期許和敬佩。

    我躺下後,仍舊強硬地看着春曉,一點不肯求饒。

    按着春曉的性子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手裏接連不斷地揮舞着藤條,嘴裏說着:“公主不肯好好學,那奴婢只能嚴厲些,纔對得起平玉帝姬的囑託,還望公主不要怪罪,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一句話,不僅將自己說的有理有據,堵住悠悠衆口,還搬出平玉帝姬,鎮住包括白容姐姐之內的衆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然在冷凝的眉間看出些許不忍之色。

    春曉手中的藤條一下一下地落在我的身上,珍珠也一顆一顆地從白容姐姐的臉上掉落下來,映着太陽光讓人眩目,那白光,竟和三婆的玄月佩有些像。

    在我失去知覺間,我彷彿看到青鳥飛過來,翼族的丹凰公主驚呼一聲:“那是我們遠祖神鳥啊”

    疼痛,乏累還有火熱澆襲在我身上,我感到青鳥身上帶着白光,在那白光裏三婆慢慢向我走來,我便向她呼救:

    “三婆,我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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