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青鳥變身的時候,房間內光芒大漲,且還有幾聲聲直穿人心的鏘鏘鳳鳴,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便開門出去看,見外面並無異常,想來並無人在意,我這才放下心往房內走。
青鳥,現在應該叫青凰了,它從我還沒來得及關上的門中,噌地一下飛出來,包在它身邊的光暈被拉的很長,還飄點靈光,在這夜裏格外耀眼。
我想叫它回去,嘴裏不停喊着:“青凰。”沒想到它神識復甦後再不理我,徑直在院內的上空盤旋,似在試探什麼東西。
“青鳥”我又試着喚它以前的名字,它看了我一眼,眼神帶着精光,可是我又分明感覺到幾分疏離,我不禁懷疑,也許它骨血靈脈裏的東西被喚起後,便再不記得我,或者就算記得我。可這短短的一陣時光如何與神鳥萬千年的崢嶸相比。
帝城上空的結界不弱,但從前的青鳥都能來去自如,更何況現在的神鳥青凰,它在帝城裏飛旋翻飛,像在試探,也像在找尋,終於,雙翅一振,出了我這永安殿的西房小院。
“罷了,它若無心,我也是留不住。”我手裏拿着玄月佩,自己都不知道是對玉在說,還是對院裏的大樹在說,心裏一陣酸楚。
這時候玄月佩發出一陣光,比不得青凰剛纔發出的耀眼,但憑空出現了四個字:“凰憩梧桐。”
是三婆的字跡,看來三婆早就知道青鳥的淵源,便在玄月佩裏給我留了線索。
“梧桐”我忽然知道青凰去了哪裏。
古書裏有一句:梧桐百鳥不敢棲,止避鳳凰也。
帝城裏的梧桐樹不多,在河睢宮一個不起眼的偏殿院裏有一棵,上次被人引到翩躚殿去的路上看到過。
我握着玄月佩便出了永安殿,往那條路上走,前面還隱約能看到青凰的白光,路上的侍衛看到我行禮,因不算太晚,只當我同其他靈女一樣,在河睢宮四殿之內奔走,並沒有太多稀奇。
卻並沒有擡眼注意到青凰,帝城上空的結界也並沒有破裂或者異常,想來青凰厲害些,能自由穿梭,視結界爲無物。
等我進了那破敗不堪的小殿,果真看到青凰棲息在那棵長勢並不好的梧桐樹上。
這小殿院內一片破敗陳景,雜草叢生,這梧桐樹看着也是很久沒人大禮,主幹直一些,再往上便隨意亂長着。
但青凰卻並不嫌棄,彷彿對這梧桐有感情,閉着眼似是睡着,身上光芒漸漸褪去,身上的羽毛顯現出來,映着月光,看到與從前似有不同,仍舊是青色,卻青的聖靈一些。
我上前走到梧桐樹下,青凰棲息着的枝幹不高,我伸手摩挲着青凰新生的羽毛,心裏如同打了五味瓶,說不出喜悲。
青凰慵懶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見到是我,又閉了眼。
雖只是很短的一刻,我還是注意到青凰眼裏的孤寂,還夾雜着些滄桑。
這時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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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來了腳步聲,我心想也許是河睢宮內的侍衛或者巡更的女官,便抱起青凰想找地方躲起來,青凰睜了眼,眼裏盡是柔色,並不排斥。
院內靠牆邊上有個假山,我藏身在假山之後,發現這面有個小洞,剛好能容一人進到假山裏面去,便想也沒想,抱了青凰進去。
聽腳步聲,外面的人已經進了院裏,山洞裏正好有個空能看到院裏。
只是院內太黑,透過石孔,我隱約看到兩個人影,一個高大挺拔些,另一個嬌小些,想來是一男一女。
那女子裝扮比河睢宮內的女官嬌俏些,又不及帝姬的衣着華貴,我心裏一驚,她倒是像是十二靈女中的一個。
“公主,你是不是沒服下隱靈丸”那男子言語中有些責怪,問着那個女子。
這聲音我還算熟悉,是烏北寒,和他說過話的靈女不多,我算一個,再細看那女子身影,我便確認是烏真。
烏真聲音裏帶着焦急,和烏北寒說:“七哥哥,我並不想喫隱靈丸,也不想留在這帝城的宮牆之內。”
我心裏一驚,之前烏真神色怪異,秋安曾經懷疑過她,我卻說不可能,如今知道烏真沒有服下隱靈丸,我仍舊不相信是烏真殺了素娘,只是不確定她是否知情。
顯然烏北寒也擔心此事烏真脫不了干係,又對烏真說:“你這樣會害了你自己,若是被人知曉,想來素孃的死,便一定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七哥哥,連你也不信我麼我和素娘無冤無仇,怎麼會害她”烏真的聲音愈發焦急。
“我自然信你,可你拿什麼堵住帝城裏的悠悠衆口,再說人帝陛下和帝姬會給你那麼多的機會解釋麼”
烏北寒這話一說完,院子裏便是好一陣的安靜,我自然相信烏真是無辜的,卻還想聽下去。
打破沉靜的,是烏真身上飛出的一道光。
“隱鶴”烏北寒看到那光裏的物件之後,不禁一驚。
那隱鶴身形比青凰還要小上許多,周身雖帶着光,卻不及青凰那樣聖潔,相反地看起來十分幽暗污濁。
隱鶴是魔族之物,取浸滿百人之血的黃皮紙摺疊成鶴形,由主人以自己指尖血每三日餵養一次,催使之時還有施陰魔之法,才能拆遷這不祥之物。
青凰看到隱鶴,眼裏閃出冰冷之意,因被我抱着,倒也還安靜。
烏真倒是極爲慌亂,和烏北寒解釋:“七哥哥不你聽我說。”
“你不要命了”烏北寒雖然壓低聲音,話裏卻仍舊冰冷,說完還向我這裏掃了一眼。
我心驚,怕被他發現,這時候玄月佩在我手裏一陣溫熱,烏北寒也並沒有發現異常,我便知是玄月佩的功勞。
“你不要命了麼,這可是魔族之物”烏北寒見烏真不說話,周圍也沒人,便又加重了語氣。
烏真這時候嗚嗚地哭了起來,搖着頭回答烏北寒:“不,七哥哥,這不是我的,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