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第一百一十七章 棒槌娃
    季雅雲危在旦夕,我是真動了殺心。

    要想她活下去,就得給她補充熱量,惡劣的環境下不可能生火燒水,要說有什麼現成的熱‘湯水’,似乎就只有活物的鮮血了。

    老滑頭最不是東西,所以我沒有選擇小豆包,而是直接對他下了手。

    老滑頭神智混沌,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我要做什麼,被撲倒在地,只是口齒不清的喊肚子疼。

    我沒有絲毫猶豫,一咬牙就要用簧片刺穿他的動脈。猛然間卻被人從身後勒住了脖子,用力拖向後方。

    我掙脫出來,見阻止我的人竟然是竇大寶,不免有些意外,“你不是早就想弄死他了嗎?”

    竇大寶扶了扶帽子,搖搖頭,神情顯得有幾分恍然。

    “耶!那裏怎麼會有個孩子?!”慶美子忽然叫道。

    “什麼?”

    我轉過臉,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就見距離我們大約二三十米的地方,一個胖嘟嘟的光屁`股小孩兒,正挨着一棵大樹,像是在往這邊張望。

    其餘人也都看到了這一幕,紛紛奇怪,這深山裏怎麼會有小孩兒呢?

    我心裏猛然一動,“湯哥……”

    剛喊了湯易一聲,瞎子已經無聲的向那孩子跑了過去。

    “你個傻叉!”我暗罵一聲,只能是跟着跑過去,同時從腰間抽出了狼鞭。

    兩人剛跑到一半,那小孩兒就一閃身,消失在了樹後。

    “瞎子!”我強忍着纔沒有罵髒話。

    瞎子也顯得有些沮喪,卻不明白我爲什麼衝他發火,噴着哈氣對我說:“那……那十有八九是個大棒槌!”

    “是!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早先就常聽人說,山裏的棒槌(人蔘),天長日久,不但會生出手腳,長成人的形狀。更有那成了精的老棒槌,幻化成小孩兒的模樣在山中游走。

    這裏人跡罕至,絕不可能有人家,更不可能有光身子的小孩兒出現。在我想來,這個傳說當真屬實,那突然出現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野山參成了精!

    要是有這麼一棵大棒槌,季雅雲就算是有救了,老滑頭也就不用死了。

    瞎子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但是一來他可能因爲疲憊腦子變得遲鈍,再就是他對湯易還不完全瞭解。

    我喊湯易,是想讓他放出舅公鏢,把大棒槌給釘住,瞎子率先行動起來,橫插在我們和大棒槌娃之間,反倒成了阻礙。

    聽我把這節一說,瞎子滿心懊悔,“要不……咱還是過去看看,說不定那小傢伙短心眼,沒走遠呢?”

    “得了吧!”我悶頭往回走。

    其實瞎子也知道,一旦棒槌娃覺察到自身被人覬覦,頃刻間就會遁逃的無影無蹤。如果不是這麼通靈氣,又怎麼可能長到能幻化成人的地步?

    我剛走出兩步,瞎子突然一把拉住我,小聲讓我回頭看。

    我一扭臉,居然看到那個小孩兒又從樹後探出了半截身子!

    “難道這真是個缺心眼的棒槌娃?”

    我和瞎子對視一眼,沒再飛跑,而是躡手躡腳的一步步靠近。

    這次棒槌娃沒再躲閃,它像是也對我們感到好奇,只是忽閃着一雙滴溜溜的小眼睛看着這邊。

    離得近了,我看得更真切。小傢伙真是又白又胖,渾身上下就只穿了一條紅肚兜,頭頂還用紅繩子紮了個朝天小辮。

    看距離差不多了,我一抖手,將狼鞭朝着棒槌娃甩了過去。

    小傢伙還真是夠遲鈍的,像是一直沒反應過來我們要幹什麼,直到鞭梢虎哨到了頭頂,才露出恐懼的表情。這時再想躲避,卻是再不能夠了。

    棒槌娃被虎哨正中頂門,慘叫一聲撲倒在雪地裏。

    聽叫聲我覺得不對頭,和瞎子趕過去一看,倒在雪地中的根本不是什麼小孩兒,而是一隻兩尺來長,毛都發白了的大黃皮子!

    “怎麼會是這東西呢?”瞎子疑惑的看向我。

    我愣了片刻,狠狠一跺腳,“操蛋,這回怕是誤傷友軍了!”

    我蹲下身察看,那大黃皮子被虎哨砸中頂門,已然是腦漿迸裂,氣絕身亡。

    我伸手將它拎起,就見它身子下頭,赫然有一個比成年人巴掌大點有限,中間繫着紅綢子的葫蘆!

    瞎子拿起葫蘆,晃了晃,拔開塞子,湊到鼻端一聞,大喜道:“是酒!人蔘酒!”.七

    兩人趕緊帶着葫蘆回到隊伍中,我先是試着喝了一口葫蘆裏的酒,果然有着濃郁的參味,只一小口下去,就覺得猶如吞了一塊燃燒的火炭,頃刻間渾身都被燻烤的暖洋洋的。

    我趕緊讓潘穎和湯佳寧幫忙,把小半葫蘆參酒給季雅雲餵了下去。眼見她慘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知道她這口氣總算是吊回來了。

    竇大寶驚奇不已,“知道黃家好喝酒,可就算是成了精的黃皮子,也不能真像人一樣,隨身帶着酒葫蘆啊?還是人蔘泡的酒,嘖,我隔這麼遠都聞見香味了。”

    我嘆息一聲,“那黃皮子還不至於成`精爲怪,有了靈性不假,卻是知道咱們精力耗盡,專門給咱們送這參酒來了。”

    在湯家義莊的時候,我和靜海一同口封了金安湯,那時有了名號的黃仙姑就說,讓我們這一路不用擔心補給的問題。

    這隻老黃皮子多半是金安湯有所算計,專門派來給我們送參酒的。幻化成小孩兒模樣,是爲了吸引我們過去,而我卻誤以爲那是山裏的棒槌娃,將這送酒的黃家……不,應該是金家後輩給傷了性命。要是換了普通的鞭子,那黃皮子未必就不能躲開,三哥家傳的狼鞭綁了虎哨,那黃皮子卻是被虎嘯所鎮,沒有閃避的餘地……

    聽我說明緣由,衆人都唏噓不已。

    瞎子斜眼瞅着老滑頭,說黃皮子可是比某些人還有人味。

    湯易對我說了幾句寬心話,又說時間不早了,既然季雅雲性命無礙,那就得儘快繼續趕路。

    我說不妥,黃皮子送酒是恩,卻被我誤傷性命,過後再到義莊,我一定得當面向金安湯請罪。眼下也不能讓那黃皮子曝屍雪地,任鳥獸啄食,好歹得把它給埋了。

    竇大寶心眼實在,連說就該這麼辦。

    兩人當即拿了摺疊鎬和一把摺疊鏟,重又回到黃皮子喪生的那棵樹底下。

    竇大寶四下看了看,說:“這事有點不好辦啊,總不能就只把它埋在雪裏吧?那不還得讓別的傢伙給刨出來嘛。”

    我已經打定了主意,邊脫衝鋒衣邊說:“現在不能耗時間挖動,就用衣服把它包嚴實了,先安置在樹上,等回程的時候,直接把它帶回義莊。”

    竇大寶說也只能這麼辦了。

    眼前的大樹有兩人合抱那麼粗,一面又掛了雪,不能夠攀爬。

    竇大寶圍着樹幹轉了一圈,在背風一面扶着樹幹蹲了下來,“你踩着我,我把你頂上去。”

    我用衝鋒衣把黃皮子的屍首包裹好,爬到了竇大寶肩上。

    見我踩得穩了,竇大寶低喝一聲:“起!”

    他本來是想慢慢站起來的,哪知道隨着這一個‘起’字,才一用力,我和他兩人卻同時向着地面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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