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死人
    星空璀璨迷人,但村鎮房舍仍被積雪覆蓋,星光照耀下,顯得如夢幻世界般,透着另類的詭異。

    竇大寶奇道:“這鎮子不是被雪崩給埋了嗎?我看着怎麼不像是那麼回事啊?”

    瞎子對他的話充耳不聞,說了聲‘走’,人已經跑了出去。

    “大孫子,跟爺回家咯!”老滑頭一聲歡呼,緊隨其後。

    竇大寶破口大罵:“老龜孫,裝傻還不忘佔你爺爺們的便宜!”

    我讓他別隻顧爭糾口舌之快,最後和湯易交流了一個眼神,拉着他邁出了洞口。

    發現並進入睡娘娘廟算是偶然,但也不排除是那送參酒給我們的黃皮子刻意引導。但誰都沒想到,睡娘娘廟的‘後門’,居然在山巔背面,竟直通四靈鎮。

    地上雖然仍有厚厚的積雪,但夜空晴朗無風,又是下山路,幾人沒費多大力氣,就到了山下,來到村鎮邊緣。

    竇大寶故意落後幾步,狠盯着老滑頭的背影低聲對我說:

    “我越看這老小子越不順眼,要不咱還是找個機會,把他給弄了吧!放心,不用你動手。事後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就算有報應,也不會報應到你身上!”

    我忍不住蹙眉:“大寶,我最後跟你說一次,別再動這心思了!咱們都是平頭百姓,不是綠林盜匪,真要是殺了人,就算不受法律追究,你以後能睡安穩嗎?”

    我這話是發自內心。說到殺人,我幹過。同樣是在關外,猜霸就是被我親手一槍爆頭。

    我不想辯解說什麼,那是不得已而爲之。單說爲了生存,我算是夠能屈能伸,有所爲有所不爲了,可即便沒有猜霸化爲冤魂後對我的報復,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我也會時不時夢到他血肉橫飛的場面,每每都會被恐怖的夢境驚醒,裹着一身冷汗,輾轉難眠到天亮,那滋味沒體會過的人是絕不能感受的。

    竇大寶嘴上狠,實際也能幹出殺人害命的事,但他本性純良,真要殺了人,肯定比我要備受煎熬。

    走在最前頭的瞎子忽然停下腳步,老滑頭的動作幾乎是和他同步。

    見兩人都像是警覺到了什麼,我趕緊衝竇大寶使了個眼色。繞過老滑頭,來到瞎子身旁。

    瞎子擰着眉毛看了一週,拿出羅盤對照了片刻,開始緩步向鎮裏走去。

    他一直顯得很焦躁,這時放慢腳步,我倒有點不適應。

    他似乎也知道我有太多疑問,邊走邊說:

    “我這回可不是故弄玄虛,而是時間有限,我們必須要爭分奪秒,儘快弄清楚這鎮上的地理形勢。”

    我說:“我不是把那幅畫給你了嗎?”

    三哥家傳的那幅畫,就是他爺所畫的沒被埋沒前的四靈鎮。原件不可能給我,但臨出發前,我已經讓韋大拿用手機翻拍,並且利用四方鎮僅有的一部打印機打印了出來。

    下山前我就在心裏對比過,除了過於誇張的星空,俯瞰古鎮格局,和畫中如出一轍。

    “那畫沒有用!”瞎子突然問我:“你覺得那些千里火能燒多久?”

    這個實在不好計算,但我還是仔細想了想,說:“不出意外的話,撐到天明應該沒問題。”

    “不可能!”瞎子搖頭,“白天千里火根本不起作用!”

    他猛然擡高了聲音,“你們帶來的油篩子,年份比咱們爺爺輩的年紀都大,已經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千里火,而是能照映出風水局勢的千里燈了!千里火只能在子時開山顯寶,千里燈映出的局勢,雖然不那麼短,卻也撐不過日月交替。只要天一亮,就不起做用了!”

    我知道他這話有故意說給老滑頭聽的成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瞎子的急躁帶動了情緒,還是處身的環境帶來的壓抑,我也有些不自禁的煩躁。忍不住就想回頭,讓老滑頭別再裝瘋賣傻,只有共同商榷,集思廣益,才能最終達到目的。

    可是不等我扭臉,竇大寶就罵道:“狗日的,居然溜了!”

    轉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不覺中,老滑頭已經不知所蹤。

    竇大寶恨恨的說:“我本來一直瞅着他的,可這裏……這裏實在太邪門了。我一邊看兩邊,一邊聽你倆說話,一個不留神,讓丫給跑了!”

    “由他去!”

    瞎子真正是羅盤再不離手,低頭察看羅盤和擡眼看路的動作不斷交替,並且頻率越來越高。

    我從來沒見過他有這種凝重的神態,沒敢再跟他說話,也不敢像竇大寶那樣分心觀看周圍,就只跟在瞎子身邊悶聲不吭的往前走。7K妏斆

    又走了一段距離,瞎子再次看向羅盤,卻擡手指着一個方向:“大寶,你走左邊!”

    “爲什麼要分頭走?”我已經看出,前面是三條岔路。

    瞎子沒回答我,又指向右側岔道:“禍禍,你走這條路。先什麼都別問,就只按我說的去做。回頭我會跟你們解釋清楚。時間有限,現在咱們只能兵分三路!記住,以各自的腳印做參照,自己把握時間、判斷方向,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這鎮子的最中心匯合!”

    “瞎炳!”竇大寶終於忍不住大吼道:“我忍你很久了,你什麼都不明說,還跟催命鬼似的,就只催催催……現在還這樣……我特麼又沒來過這兒,也沒看過什麼畫和地圖,我哪兒知道去什麼地方匯合?!”

    我看了瞎子一眼,轉對他說:“按瞎子說的辦,你就只看自己的腳印,別出鎮,儘量別重複、別走回頭路,從外圈往裏繞,繞到最後不就是中心點?!”

    竇大寶愣了愣:“好像有點道理,不過我還是想問,咱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見我和瞎子都看着他,他翻了個白眼,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得得得,知道哥哥們都不會害我,都是爲我好就成了。我不問了。你們自己都小心點哈!”

    說完這句,又和我倆對了個眼神,就轉身朝着瞎子所指的左側岔路跑去。

    我只道這時候問什麼瞎子都不會說,也轉身往右邊的岔路走,哪知道沒走兩步,瞎子就跟了上來,用低沉到極致的聲音對我說:“我故意讓他撂單的。”

    “爲什麼?”我心裏一悚。

    瞎子轉向我,眼神顯得極爲陰鶩,半晌才一字一頓道:

    “因爲,活人不可能來到這兒,他,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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