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35 靈蟾降世
    林彤回過身,翻着白眼對我說:“你想一個人走?跟你一起來的人鬼鳥獸,就不管了?”

    我從剛纔就已經開始不耐煩,看到門縫下透出的紅光,也已經想到了七八分。

    當即伸手擰開了門把手。

    門纔打開一條縫,裏頭立時露出小半張臉,同時有人惡聲惡氣說道:“閒人免進,非-禮勿視!”

    我初時愣了一下,跟着越看這半張臉越覺得臉熟:“你是……白長生?”

    才一出聲,就聽裏面傳來另一個粗嗓門:“是徐禍禍!趕緊讓他進來幫忙!”

    “屠子!”

    聽到孫祿的聲音,我也不管那擋門的傢伙,使勁頂開了門。

    門後的情形一覽無餘,不光是我,林彤也即時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

    現如今,我們應該還在魘婆製造的幻象中,在神經樓裏。

    對這裏,我雖然不怎麼熟,但靠想象,這裏無非是課室、教職工辦公室,又或是雜物間。

    可是現如今這個房間,卻打亂了我的慣常思維。

    這不是我想象中應該出現在一棟教學樓裏的任何所在,而是火車上的一節——臥鋪車廂!

    不同的是,車廂的天花板上,並不是應有的日光燈,而是懸着一頂紅燈籠。

    除此外,一張下鋪的上方,還吊着一個奇怪的“吊燈”,那是一隻通體漆黑的鳥,慘白的光亮,來自於它一隻眼睛。

    車廂裏頭,有兩個半人是我所熟悉的,一個是孫祿,一個是楊倩,還有半個……是被我用力開門時撞開的,那個單獨的腦袋——白長生。

    還有兩人是我不熟悉的,一個是躺在那下鋪上,中間身子蒙着被子,滿頭汗水、滿臉痛苦的陌生女人。

    另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就坐在女人腳畔,同樣滿臉汗水,卻是一臉的急切。他的臉,雖然在紅燈籠的映照下,卻仍是顯得蒼白無血色。

    “什麼情況?”我被眼下的情形徹底弄懵了。

    林彤狠勁推了我一把:“還能有什麼?那女的……她要生了!”

    說着已經率先衝到了臥鋪邊。

    我不是沒看到被褥底下女人高高隆起的腹部,但一時間卻怎麼都無法想象,怎麼會遇到這種‘突發狀況’。

    “禍禍,還愣着幹什麼?趕緊過去!”

    上方,紅燈籠裏傳來張喜焦急的聲音。

    孫祿一隻手抹着臉,另一隻手衝我使勁揮着:“快快快快……她……她難產!”

    我是陰倌。

    也是法醫。

    作爲陰倌,所有坑蒙拐騙的事,我差不多都幹過。

    可我沒忘記,我雖然是法醫,也是醫生,我沒忘記自己的職責。

    我快步走到跟前,還沒仔細看狀況,之前坐在牀尾的那名大漢忽然站了起來。

    我被嚇了一跳。

    他雖然臉色發白,身體明顯發虛,搖搖晃晃站立不穩的樣子,但身高起碼得有兩米左右。

    他面朝着我,乾裂的嘴脣翕動了幾下,像是想說什麼,但卻說不出來。

    我沒再管他,也沒有問其他人究竟如何會出現這種狀況,只是本着醫生的責任,放下一切,仔細查看那產婦的狀況。

    “胎兒位置不對,倒向了。”

    “那該怎麼辦?”

    林彤和楊倩雙雙跺着腳問道。

    我擺手示意其他人稍安勿躁,扭臉看着那白臉大漢:“你是孩子的父親?女人的老公?”

    見對方點頭,我問:“保大還是保小?”

    “我都要!!!”大漢臉色越發慘然,竟推金山倒玉-柱轟然跪倒,“主子!我錯了!我逆天而行是錯,可我妻兒無錯!她們不該遭此果報!求主人開恩,保她母子二人!我甘願做牛做馬,永生永世侍奉主人左右!”

    因爲激動,他說的很含糊,我只聽了個大概,便不耐煩地擺手:“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只是要你一句話,如果你只想保小不管大,那我就讓你們全家去黃泉掰扯。”

    話落,我擡眼看向天花板上的紅燈籠:“喜子,看來你的‘夢之刀’不管用,那我是不是可以真正使用陰陽刀了?”

    “是!”燈籠裏,張喜篤定迴應。

    “除了鳥人照亮,其餘人全都退開!”我大聲道,“屠子,幫忙攔着點兒!”

    “都他媽滾開,別妨礙空氣流通!”

    孫祿擋開其他人,雙臂呼扇着,比鳥人更像鳥人,目的是爲了保持空氣暢通。

    我沒有再看旁的,只是又再用所學的醫學知識,把握了一下產婦的身體狀況,隨即掀開了她身上的被子。

    “沒打麻藥!沒有止血鉗……”

    林彤急着提醒我。

    反手間,陰陽刀在指間打了個盤旋。

    “如果除了辨明是非黑白,你沒有別的用途,那就不配跟隨我來到這魑魅魍魎縱-橫的邪異世界!”

    低喝聲中,刀尖在產婦肚腹劃下一條血線……

    “怎麼小臉這麼難看?”

    “他被臍帶纏住脖子……”

    “他沒氣了!”

    耳聽嘈雜四起,我皺緊眉頭,卻是小心翼翼地揮刀割斷臍帶。

    陰陽刀果然非是凡物,看着孕婦逐漸自愈的傷口,我不那麼溫柔地抱起了新生嬰兒。

    解開繞頸的臍帶,先是倒提着輕拍其後背。

    見沒有反應,索性將其放在腿上,彎下腰,嘴對嘴用力向外吸-吮。.七

    感覺異-物入口,趕忙又再將嬰兒倒提,輕輕拍打後背。

    半晌……

    “哇……”

    一聲嘹亮的啼哭聲響起,之前的諸多雜亂聲響,都化作了長吁。

    “呸呸呸……”

    我使勁啐了幾口唾沫,把嬰兒交到已經清醒過來的母親懷中,從旁扯過被子,替母子倆蓋好。

    “是兒子,不過……看起來真特麼醜。”我發自內心地說道。

    “怎麼說話呢?”林彤扒拉我一下。

    我反推開她,收起陰陽刀,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汗。

    還未開口,一旁的白臉大漢又再跪下,頭頂杵地,帶着哭腔道:

    “主子,恩比天大,再難述還。我斗膽……再求主子給我這孩兒賜個賤名!”

    我忍不住翻白眼,可是新生兒的啼哭,彷彿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強效安神劑,一時間讓所有人暫時忘卻了所有煩擾困惑。

    我頭一次做‘產婆’,這會兒還有點身子發虛,耳鳴腦瓜子發暈。

    但是,我倒是聽到,這大漢是要我給他剛出生的“醜娃娃”起名。

    我也不知道那根神經抽了,斜了一眼被孕婦珍寶似抱在懷中的嬰兒,揉了揉鼻子,說道:

    “這小傢伙,渾身皺巴巴的,跟個蛤蟆似的,不過哭起來動靜還挺嚇人,挺有股靈氣兒的。這麼着吧,有靈氣兒的蛤蟆……就叫他……叫他靈蟾吧。”

    大漢猛擡頭:“靈蟾……靈蟾!許靈蟾!列祖列宗在上,我許家有後了!許佞之子——許靈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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