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107 絮叨
    我下意識想到,之所以會頭疼,就跟這符文有關。

    銀四或許也看出了端倪,直說剛纔他已經嘗試過抹掉符文,但那符也不知道用什麼畫的,根本就抹擦不掉。

    鐵鏈摩擦的聲響還在繼續。

    我對銀四說:“別管那符了,等下棺材打開,立刻帶人走!跟着凌四平走!”

    “孃的!”

    凌四平竟是又折返回來,面紅耳赤道:“這次我算是認栽了,他孃的,入口機關是一次性的,開啓過後,再關閉,就再也打不開了。”

    不知道爲什麼,頭雖然疼的厲害,但從剛纔我的腦子卻出奇的好用。

    同時更是有一種莫名掌控大局的從容淡定。

    我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棺材,說道:“當初打造這邪墓的人,肯定不是想要害人。或許,他原本就是想,若干年後,進到這裏的人,就是他本人!.七

    他的目的是得到皇靈九子扇,或許還有別的……但那之後,他一定不會把自己活埋在這兒。

    如果我猜的沒錯,等這裏最大的機關被啓動,入口也就會跟着再次打開!”

    凌四平眼睛一亮:“是這個道理!現在就等開棺了!”

    乾飯急道:“還非得開棺?那你們倒是想個法子,該怎麼開?”

    “嘩啦!”

    鐵鏈的聲音陡然加大。

    凌四平橫下一步,擋在我身前,朝着棺材旁的銀四吼道:“躲到棺材後邊去!”

    銀四或許不明就裏,但身爲狼家仙,有着對危險本能的直覺。

    凌四平話音沒落,他已經以完全獸化的動作,躲到了棺材後面。

    下一秒鐘,轟然一聲巨響,在剩餘兩股鐵鏈的巨力拉扯下,原本難以開啓的棺材,竟爆開了。

    碎片飛射,讓人一時間難以觀察情況。

    待等塵埃落定,我甩開乾飯,急着上前。

    定睛看時,受到直接牽扯的棺材底板,已經粉粉碎,白色符籙自然隨之消散。

    因爲榫卯牢固,棺材其餘板子也不同程度受損。

    那裏頭躺着的人,赫然就是季雅雲!

    符籙不復存在,我的頭也不再疼痛。

    當下搶到跟前,把季雅雲抱了起來。

    再看棺材裏頭,並沒有女活屍所說的孩子。

    “閆哥……銀四!走!”

    我招呼一聲,轉身拔腿跑向點着狗油燈的石桌。

    點亮狗油燈的時候,我已經大致看過了墓室中的狀況。

    這墓室明明簡陋之極,偏偏有着這麼一張整雕整琢,而且還中規中矩的石桌。

    這麼個笨物件,總不會是單單隻爲了放油燈的吧?

    跑到跟前,身子一矮,果然就見石桌下面,正有一塊石板緩緩向下沉去。

    而且,這個時候,腳下的整個地面,似乎都在顫動着。

    我回頭看向角落裏的女活屍,她竟也正盯着我。

    我咬咬牙,正想讓乾飯把她帶上。

    她忽然露出憤恨的表情,咬牙切齒道:“我原本還在想,能讓你如此不顧一切搭救的會是何等樣人,沒想到……沒想到竟還是這賤人!子受,你很好,很好,很好!”

    她的聲音是那樣的淒厲刺耳,最後一個“好”字出口,兩眼竟流出了烏黑血淚。

    銀四已然到了跟前,聳鼻子聞了聞,啞聲說:“這女娃兒已經死透了。”

    “出口打開了!二哥,走!”凌四平喊了一聲,率先鑽進桌子底下。

    眼見活屍完全斷絕生息,我知道再多疑問也無法解答,當下懷抱昏迷的季雅雲,矮身鑽進石桌底下,鑽入打開的通道。

    這洞道也是狹窄,但比之前的狗洞好太多了,沒有石壁地磚,純粹是個夯土洞,卻還能容成年人矮身在其中通行。

    跟在凌四平身後穿行,很快,竟來到一處岔道。

    凌四平話也不說,只朝其中一條岔路指了指,就再度向着那邊行進。

    沿着向上的洞道,約莫又貓腰走了十來分鐘,陡然覺得空氣暢通。

    擡眼看時,已然到了出口。

    這個出口,位於我決計想不到的所在。

    竟是在一處河沿下面。

    探頭出去,向下就是河面,上方草木遮擋,洞口又往裏凹,人在上頭……哪怕是下到河裏,也未必能發現這邪異所在。

    凌四平出去以後,叫來了傅沛等人,這才把我們幾個拉了上去。

    待等上到地面,雨已經停了,放眼望去,不出五十米,正是進瘋馬場子之前見過的兩棵柿子樹。

    此時,樹上的柿子已經全都掉光了……

    我先是仔細查看季雅雲狀況,她只是昏迷,呼吸還算勻稱,隻身上溼漉漉的。

    隨即清點人數,發現袁七姑附身的林彤並不在場。

    “袁七呢?”

    我纔剛問出口,驀地,就聽到斜後方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轟鳴。

    轉頭一看,一輛中巴車的駕駛座上下來一人,正衝這邊招手。

    不是林彤,又是誰。

    我片刻不停,抱着季雅雲過去上車。

    凌四平挨着我坐下,看着窗外,忽然嘆息一聲:“徐某人的確夠狠、夠絕,此地風水本應延續千年不衰,卻硬是被他給毀了。唉,早走早好。若是晚一步,難保會隨之淪陷啊……”

    話音沒落,地面陡地劇震。

    中巴車疾速開啓

    回頭間

    原本的瘋馬場子,方圓數裏已然在下陷

    那兩棵已經光禿了的柿子樹,也已橫腰斷折傾倒……

    我坐在駕駛座後方,再次探了探懷中季雅雲鼻息,擡眼問:“你叫的車?”

    司機座上,林彤點點頭,雙手把持方向盤,語氣頗有些興奮:

    “別多問了,現在,袁七姑,是我的兵,歸我管!她可能真會卜算,說你脫出後立刻就要趕路,我才花了大價錢買了這破車!

    季雅雲怎麼樣?”

    我說:“她應該沒事,你只管開車,跟着導航,儘可能抄近路,爭取儘快追上火車!”

    轉頭間,一旁的婁二低眉耷眼朝我懷裏看了一眼,輕哼一聲:

    “北先生,我們這就要再次跟從你幹活了嗎?”

    我看看左手扳指,再看看已經幾近包紮脫落的右手,微微搖頭:

    “我一般不會靠人,起碼,不靠交情不夠的。”

    凌四平從後座挪了過來,大馬金刀坐在婁二座位上,用屁股把她和傅沛往裏頂了頂,雙手扶着膝蓋,衝我一揚下巴:

    “二哥,你現在就是我親哥哥。我知道有些事你還懵圈呢,我這就一一跟你說明。”

    “說!”我轉眼看向窗外。

    此時頭已經不疼,身子骨的力氣似乎也已經恢復,但經歷完這一遭,我只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純淨”,似乎,身體裏糅合了一些原本不屬於我,甚至是不屬於徐碧蟾的元素。

    “這個,你先拿着!”凌四平把皇靈九子扇往我懷裏一揣,隨即拱手退回座位,“這東西,除了你,別人拿在手上都折壽,還他娘是折陰壽。”

    我看向他的同時,把那摺扇收進揹包,問:“然後呢?”

    凌四平率先從河沿下的洞口鑽出,並沒有倚靠器械。存粹只是泅水而脫。

    此刻渾身還潮乎乎的,但被他附體的母草鬼,原本的創傷已經在肉眼可見的恢復。

    “你這事兒,真要說起來……還真難一時半會兒說明白了……”

    他面露難色,又用下巴朝我懷裏的季雅雲擡了擡:“要不,等她醒了,咱們再好好絮叨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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