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第一反應是把她拉到身邊,仔細上下打量着她,“你沒事吧”
“我沒事。”徐潔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聽我聲音發顫,徐潔抹了抹眼角,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我把她拉出巷子,剛想打電話報警,剛纔那個老太太忽然像殺豬一樣叫了起來:
“哎呀她是殭屍她是吸血的殭屍”
她一邊嚎着,一邊爬起來想要跑,沒跑兩步,卻又摔在了地上。
這時已經有不少起早的人圍了上來,一個穿着運動服,脖子裏套着耳機的青年把她扶了起來,問:“大媽,出什麼事了”
老太太反手指着這邊,跺着腳的大叫:“殺人啦那個女的是殭屍她殺人啦”
我愣了一下,才發現她指的竟然是徐潔。
“你胡說什麼”我頓時火了,狠狠瞪了她一眼,拉開車門讓徐潔先上車。
“郭隊,老城區豔陽路90弄發現一具死屍,我在現場。”
掛了電話,我往巷子裏看了一眼,見一個頭發燙的黃歪歪的胖女人要往巷子裏走,急忙攔住她,“不好意思,巷子裏發生了命案,我已經報警了,警察來之前,請你不要接近現場”
我話還沒說完,胖女人忽然從我腋下鑽了過去,一溜小跑到了巷子深處。
下一秒鐘,發出了一聲淒厲刺耳的尖叫:“啊”
緊接着,她就跌坐在那裏哭嚎起來:
“你個天殺的,你咋就走了呢你讓我們娘仨咋活啊”
人越圍越多,先前的老太太還在不斷的拍着腿大聲說是殭屍殺人。
胖女人哭了一陣,回過頭盯着這邊,忽然跳起來跑了出來,拉住那老太,問殭屍在哪兒。
老太太斜看了我一眼,抖抖索索的往車裏指了指。
胖女人左右看了看,從路邊撿起一根棍子就衝了過來。
我急忙鎖上車,攔在車門前。
“你冷靜點”
“我跟你拼了”
胖女人已經喪失了理智,哭嚎着胡亂揮舞着棍子往車上砸。
我本來想說我是警察,可週遭圍了幾十號人,我不敢冒失,只能盡力攔着她,被棍子連敲了好幾下。
“嘩啦”
一下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胖女人被嚇了一跳,停下動作轉頭看去。
一個粗壯的青年和一個身前圍着皮兜子的胖老頭瞪着眼睛站在車頭前。兩人都是屠夫肉販的打扮,分別攥着一把尖刀和一把剁肉的刀,模樣十分的兇悍。
“姐咋了”
“大妮兒,咋回事”
胖女人像見着救星似的,嗷嗷叫的喊道:“爹剛子大奎讓那女妖精給殺了”
兩人一聽,頓時紅着眼衝了過來。
我看了一眼被磚砸碎的擋風玻璃,見徐潔抱着頭縮在座位上,不由得火冒三丈。迎上去狠狠一腳把那個砸車的青年踹在地上。
“艹你`媽的”胖老頭舉起砍刀就要劈。
“來”我偏過頭,用力拍了拍脖子,“有種照着這兒來”
胖老頭和胖女人一下都愣了。
我指着剛爬起來的青年,大聲道:
“你們誰他媽看見她殺人了誰看見了,給老子站出來我把話撂這兒,誰要是看見她殺人了,儘管過來先把我放倒誰他媽敢動我女人,我要他的命”
胖老頭和胖女人似乎都被我發火的樣子嚇着了,愣在那裏不敢動。
剛纔那個老太太側着身,斜瞄着這邊直往人羣裏鑽。
那青年卻是個愣頭青,愣了一下後,罵罵咧咧的攥着刀就衝了過來。
“來”我把懷一敞,朝着他迎了上去。
“殺人啦”老太太又殺豬似的嚎叫起來。
“砰”
槍聲突兀的響起,所有人頓時都僵在了原地。
原本嘈雜的人羣變得病態的安靜。
“都不許動”沈晴大步走了過來,放下舉槍的胳膊,對胖老頭和青年大聲喝叱:“都把刀放下”
“噹啷”
“噹啷”
兩人都把刀扔在了地上,胖女人看了看她手裏的槍,也忙不迭的丟掉了手裏的棍子。
“馬勒戈壁的,不是不懂法,就是橫慣了。”我小聲罵了一句。
沈晴警服的扣子都沒扣,短髮亂蓬蓬的,看樣子是接到局裏的通知,就立馬從家裏趕了過來。
也得虧是她先來了。
誰能想到死者的死因還沒查清楚,家屬就胡亂的鬧騰了這麼一出。
我看了一眼被砸的車,指了指躲在人羣裏的那個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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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咬着牙,硬生生把到了嘴邊的髒話嚥了回去,“我是市刑警大隊徐禍,你哪兒都不許去,等會兒跟警察回局裏協助調查”
之前扶起她的那個青年一把拉住她,似笑非笑的說:
“大媽,你剛纔不是說親眼看見殭屍殺人的嘛,協助警方調查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老太太哆嗦了一下,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潑來,“我什麼都沒看見關我啥事啊我就是出來遛彎的”
我氣得牙根子癢癢。
天底下怎麼就這麼多唯恐天下不亂的東西。
警笛傳來,郭森等人撥開人羣走了進來,法證進了巷子,巷口拉起了警戒線。
“什麼情況”郭森看了看我的車,皺着眉頭問。
我緩了口氣,把之前的情況說了一遍。
指了指地上的老太,“當時就是她從巷子裏衝出來的。她,還有”
我往車裏看了一眼,回過頭說:“她和我女朋友當時都在現場。”
“你女朋友”馬麗吊兒郎當的搭住了我的肩膀,“保密工作做的挺好啊,你怎麼不去考國`安呢”
我說:“死者的狀況有點古怪。”
“那還等什麼,換衣服,提箱子,幹活”馬麗說了一句,撩起警戒線,邁步走進了巷子。
我打開車門,見徐潔還縮在座位上,不由得又是一陣惱火,輕聲說:“別怕,有我呢。你先在車上待着,我去工作。”
徐潔點點頭,咬了咬嘴脣,小聲說:“我我買的菜丟裏頭了。”
我一陣無語
對屍體做完初步化驗,馬麗蹙着眉頭看向我:“死亡原因”
“失血過多”看着地上的屍體,我也是眉頭緊鎖。
“照你看,死者頸部的致命傷是什麼物體造成的”馬麗問。
我擡眼看着她說:“應該是被人咬斷了頸動脈。”
馬麗搖了搖頭,讓人把屍體打包。
“郭隊,發現一袋菜,還有一隻雞。”一個法證拎着兩個塑料兜走了過來。
“這這是我女朋友買的菜。”
我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朝他過來的方向指了指,“從這個小弄堂過去,就是菜市場。”
現場採證完,屍體被送進了實驗室。
兩個小時以後,馬麗從顯微鏡前擡起頭,扭了扭脖子,轉頭問我:“有沒有新發現”
我把一個從屍體上採集的樣本交給她,“我從死者的傷口處提取到一些油脂,經過化驗,應該是口紅。”
“口紅”
我點點頭,“是口紅,而且就成分看來,不怎麼高檔。”
馬麗撇撇嘴,邊整理資料邊說:
“管它呢,咱們的活幹完了,剩下的就交給老郭他們了。”
她在驗屍報告上籤了字,讓我拿給郭森。
來到前面,見徐潔已經做完了筆錄,抱着兩個裝菜的塑料兜坐在那裏。
我朝她打了個手勢,讓她再等會兒,轉身進了郭森的辦公室。
郭森接過驗屍報告,邊翻看邊問:“你對這案子有什麼看法”
“麗姐說我們的活幹完了”
“我去你的別跟我來這套”郭森隨手把煙盒往我面前一丟,“自己拿,趕緊說說你的看法。”
我只好說:“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應該是在凌晨四點鐘左右被兇手從後邊抱住,咬斷了頸動脈,大量出血導致休克死亡。”
郭森擡眼看向我:“真有吸血殭屍”
我聳聳肩,“是不是殭屍我不敢說,可我沒見過殭屍還會抹口紅的。”
郭森放下驗屍報告,點了根菸,眯着眼看了我一會兒,張了張嘴,卻衝我擺擺手:“趕緊回去安慰安慰徐潔去吧,改天帶她出來,跟大傢伙一起喫個飯。”
“忙完了嗎”見我出來,徐潔站起身問。
“忙完了,我去實驗室換了衣服,咱一塊兒回去。”
想到早上看到她時的情形,我忍不住問:“早上你嘴邊的血是怎麼回事啊”
徐潔幽幽的看着我說:“你沒聽那大媽說嗎,我是吸血殭屍。”
我點點頭,“行,那你等着,我拿包去,等會兒我給你腦門兒上貼道符,你蹦着回家得了。”
徐潔吐了吐舌頭,笑着推了我一把,“趕緊去換衣服吧,你到這會兒都還沒喫早飯呢。”
換好衣服,拿了包回來,剛好見那個胖女人從問訊室出來。
她一邊對着胖老頭和青年抹淚,一邊罵罵咧咧的說:“我就說他李大奎就不是個東西,說什麼回家補覺他他媽就是去找那個小狐狸精。這下好了,他他媽把命都送了,撇下我們孤兒寡母,以後咋活啊”
我心裏一動,快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