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大喫一驚,跟着就想往外跳。
瞎子一把拉住我:“你不要命了”
我定神一看,腿肚子就是一哆嗦,白霧正快速的消散,露出了地面的景物。
我們所在的樓層,正是六樓。
而黑雨衣已經在霧氣消散前跳了進去,白霧散盡,已經沒了她的蹤影
我愣了好一陣才緩緩轉過身,卻發現先前那隻巨大的怪龜竟然不見了。
“那到底是什麼”我喃喃的問。
“回去再告訴你。”瞎子說。
我轉眼看向蕭靜。
她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痛苦,原本慘白的臉上竟多了幾分紅暈。
我說:“你不是蕭靜,你是給日本人表演的歌女。”
蕭靜點了點頭。
“你奪了蕭靜的肉身,她卻留在了你應該待的地方。”
這一次蕭靜沒有任何反應。
“裴少義和田武文是你殺的,你吸了他們的血”
“沒有”不等我說完,蕭靜就大聲說道:“我從來沒有害過人除了除了”
“我相信她,看來這件事另有隱情。”瞎子說。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走到蕭靜面前說:
“要我相信你沒害人也可以,跟我走,在兩件吸血案沒有查清楚前,哪裏都不準去。”
“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知道我的事”蕭靜問了一句,眼中忽然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向後縮了兩步,“你是他們的人”
我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他們是誰,我知道你不是蕭靜,是因爲我是趙奇的朋友。”
蕭靜身子一震,“趙奇”
說到趙奇,她眼睛裏竟莫名流露出一絲喜悅。
“先離開這裏吧。”瞎子朝走廊的盡頭看了一眼,回過頭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
蕭靜沒再說什麼,跟着我和瞎子一起下了樓。
剛出樓洞,就聽一個呱噪的男人聲音粗聲吼道:“狗東西,可讓老子逮着你了”
順着聲音一看,就見一個披着軍大衣的男人手裏提着根鐵枝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看清這人的樣子,我不禁一愣。
他居然就是之前我和瞎子在錄像裏見到的那個消失的工作人員。
這人來到跟前,看着我們也是一愣,“怎麼還有女的”
我聽出他就是先前在樓下叫罵那人,聞到他滿身酒氣,忍不住微微皺眉。
“你們是什麼人每天晚上來這兒幹什麼”那人嘴裏問着,一雙醉眼卻瞄着蕭靜的胸脯。
我拿出駕駛本在他眼前晃了晃,說我們是警察,來這裏是追蹤犯人。
“有逃犯來我們這兒了”他的目光總算從蕭靜身上挪開了。
我懶得跟他墨跡,只冷着臉說了聲跑了,就和瞎子、蕭靜離開了工地。
回到家,我朝303的房門看了一眼,抿了抿嘴脣,掏出鑰匙開門。
一進屋,瞎子就從冰箱拿出兩罐啤酒,丟給我一罐,自己打開一罐,咕嘟咕嘟灌了一氣。
我把啤酒放在一邊,讓蕭靜坐。
不等我問,瞎子就說:
“是贔屓。”
“贔屓”
瞎子點點頭,“贔屓,龍的第六子,龍頭龜身,喜負重。”
“小區裏怎麼會有這麼個東西”我覺得不可思議。
瞎子攤了攤手說:
“和樹小區這塊地,在很久以前多半是塊凶地,有風水先生布局鎮壓了兇勢,變凶地爲吉地。那頭大烏龜,應該就是用來鎮壓兇勢的贔屓石像。至於是什麼時候、什麼人佈局,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是說我們看到的巨龜是石像”
我還是覺得匪夷所思,要說馬頭石人是石膏像我還能相信,可那巨龜卻是在被黑雨衣打掉眼睛後眼睜睜在我們面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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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子說:“我們看到的當然不會是真的石像,用你們陰陽行當的話來說那就是石像成精後的精怪吧。石像在地下年深日久,吸收了人氣和地底陽火,所以有了靈性。小區一拆,格局必定要改變,那石龜就是感應到了這一點,所以纔想到別的地方去。
聽他提起黑雨衣,我腦仁一陣生疼。
那雙眼睛
我甩了甩頭,轉向蕭靜問:“真不是你用微信約瞎子去那裏的”
蕭靜怔怔的看了我一會兒,忽然低下頭,小聲說:“我不怎麼認識字。”
我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如果她真不識字,那和裴少義、田武文,以及瞎子聊微信的就一定不是她。
我不由得想到在遇到馬頭石人的時候見到的那個蕭靜,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的陰瞳。
段乘風說要找到蕭靜的魂魄就要靠陰瞳,可當時陰瞳並沒有任何反應啊。
關鍵蕭靜的魂魄不是被困在日軍俱樂部嘛,怎麼會出現在和樹小區裏
瞎子指了指蕭靜,說:
“她是什麼身份,就不用我說了。她喝公雞血、喫公雞冠,是因爲她不能自生元陽。出現在那棟樓裏,應該是被贔屓的地火之氣吸引,躲在那裏是爲了藉着地火陽氣活下去。如果她吸了活人的血,根本就用不着再用這兩種笨法子。所以我敢肯定,她一定沒有吸人血。”
說着,走過來搭住我的肩膀,“她的衣服都和之前見到的蕭靜不一樣,看來這件事比我們想的要複雜。”
蕭靜猛然瞪大了眼睛:“什麼蕭靜離開那裏了”
“蕭靜”
我捏了捏眉心,擡眼看着她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我叫蕭雨。”
我和瞎子對視一眼,心裏升騰起一股莫名的詭異感覺。
“你是蘇州人”我問。
蕭靜蕭雨點點頭,卻疑惑的看着我,“你怎麼知道我是蘇州人你爲什麼知道那麼多”
她忽然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一抹惶恐,“趙奇也知道是我佔了蕭靜的肉身”
“對。”
蕭雨身子搖晃了兩下,神色慘然的跌進了沙發裏。
我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緒,問道:
“你說的他們是什麼人日本鬼子還是老陰”
蕭雨眼神微微閃動,無力的說:
“我很累,能不能讓我睡一會兒”
我也是滿腦子疑惑,感覺頭痛欲裂,打開啤酒一口氣喝完,進裏屋拿了牀被子出來給她。
和瞎子回裏屋和衣躺在牀上,瞎子又跟我說了一些關於贔屓鎮局的事,我也沒怎麼聽進去,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天亮醒來,來到客廳,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擺放在沙發上,卻不見蕭雨。
瞎子走到茶几旁,拿起上面的一張紙看了看,反手遞給我。
我接過來看了看,上面用那種小學生的字體寫着四個字:我沒殺人。
“看來她真的不怎麼認識字,四個字都錯了一對兒。”
瞎子點了根菸,掏出墨鏡戴上,“我倒是希望是她殺了裴少義和那個什麼田武文。”
“爲什麼”我轉眼看着他。
“昨天晚上見到的石龜,畢竟不是真正的龍子贔屓,它吸收的地火全都聚集在兩隻眼睛裏。蕭雨吞了一顆眼珠,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用擔心元陽散盡了。如果她是兇手,就不會再有人被害了。”
聽了瞎子的話,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好一會兒才睜開眼,拿出手機,撥出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嘟嘟”
電話不出意外的接通了,聽筒裏傳來徐潔輕柔的聲音:“喂。”
我沉默了片刻,清了清嗓子,說:“親愛的,你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