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第186章 惹禍上身
    竇大寶愣了一下,跑到客廳拿了油紙傘回來,問我該怎麼做。

    我緊咬着牙關,示意他把傘給我。

    就在接過傘的一瞬間,左手腕的紅繩拉力劇增,我腳下一個踉蹌,竟連着被往前拽了兩步。

    我趕忙站穩腳步,再次大聲念起法訣,同時右手一甩,撐開了油紙傘。

    傘面張開的一剎那,左手的拉力明顯一鬆,緊接着,就見被紅繩貫穿的銅錢散發出淡淡的白光,慢慢朝着我這邊滑了過來。

    “這男的是誰”竇大寶瞪大眼睛問。

    “是朱安斌”我心中暗喜。

    本來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剛纔我還後悔自己太沖動,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有了轉機。

    這五寶傘是野郎中師門傳承的法器,雖然五鬼已經不在裏面了,傘本身卻仍有着收取陰魂的能力。

    我本來只是用這把傘遮擋雨雪的,沒想到竟派上了大用場。

    看着銅錢緩緩向這邊靠近,我懸着的心也稍許放下了些。

    在普通人看來,銅錢自發光芒,自己朝着紅繩一頭滑動,已經是很神奇了。

    但我和竇大寶卻能看到,銅錢發光,是因爲上面附着一個淡淡的男人身影,這人就是朱安斌。

    魂魄發出的光是白色,這說明他現在還是生魂。

    如果散發出綠光,那就是陰魂,就再也無力迴天了。

    銅錢來到跟前,我趕忙反手將它握住,一把扯斷紅繩,將銅錢交到握着五寶傘的右手。

    同時又從桌上拿起一把穿着銅錢的竹刀,挑了一張符籙燒着,再次射向書櫃。

    符咒聲中,紅繩繃緊,這次有五寶傘在手,沒有遇到明顯的阻力,銅錢就沿着紅繩滑了過來。

    連着射出六把竹刀,除了第一次險些出意外,接下來都異常順利。

    我心中大定,拿起第七把竹刀甩向了書櫃。

    這一次竹刀釘在書櫃上,我竟隱約聽到一聲男人的怒吼。

    不等反應過來,紅繩就已經繃的筆直,末端的銅錢以超過先前幾倍的速度朝着我滑了過來。

    這一次,銅錢發出的竟不再是白色的光芒,而是血一般強盛的紅光

    竇大寶揉了揉眼睛,驚呼:“這不是朱安斌”

    “是蔭木傀”

    看到紅光中附着的是一個惡形惡狀的男人身影,我又驚又怒。

    我從來沒遭遇過這種狀況,眼見那個死人臉滿面猙獰,張牙舞爪的向我撲來,本能的就想撒開手裏的紅繩。

    可還沒等我鬆手,紅繩就已經繃緊到了極限。

    隨着死人臉一聲獰笑,釘進書櫃的竹刀竟被生生拔出,反轉刀身以迅雷之勢朝着我射了過來。

    我大驚失色,想要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伸出左手去抓刀身。

    不對勁

    看着逼近眼前的死人臉和飛射而來的竹刀,我心中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巨大的恐慌。

    就在竹刀迫近眼前的一刻,我猛然醒悟過來,死人臉是蔭木傀,它本來就是五行木煞,竹刀雖然帶煞,卻同樣是五行屬木,煞氣遠不如蔭木傀

    等想明竹刀已經被蔭木傀控制,再想做出反應卻已經不可能了。

    我一咬牙,就想不計後果的硬接。

    “陰陽開合,雙景二玄,右拘七魄,左拘三魂,令我神明,與形常存封,”

    就在千鈞一髮間,我耳邊突然傳來老丁蒼老冷厲的聲音。

    隨着一個封字響起,桌上的兩枚桃符竟然同時彈了起來

    桃符只是彈起一尺多高,便又落回了桌上,迎面而來的竹刀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撓,停滯在了半空。

    下一秒鐘,老丁和張安德的聲音同時響起,卻是念誦着常人難以分辨的法咒。

    法咒聲中,死人臉的五官逐漸扭曲,原本的惡形惡狀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驚恐和不甘。

    “啊”

    淒厲的慘叫聲中,銅錢散發出的紅光連帶着死人臉的身形竟驟然鑽進了我面前的竹刀裏。

    眼看竹刀向地上落去,我反應過來,反手一抄把竹刀抄在手裏。

    拿到眼前一看,發現竹刀竟變得和蔭屍木一樣,成了血紅色

    張安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你太莽撞了,你以爲蔭木傀是尋常邪祟,那麼好對付幸虧蔭屍木裏只留存了他一魂一魄,我和老丁合力才能將他的魂魄封印在竹刀裏,要不然你我三人全都要結果在這裏了。”

    “一魂一魄”我乾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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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你們兩個老傢伙,終於能辦點實事了。”

    我就奇了怪了,雖然不知道這倆老頭如今是怎樣一種存在,可在有限的幾次交談中,不難聽出,兩人能否重入輪迴是和我的生死捆綁在一起的。

    既然是這樣,兩人明明有能力幫我更多,卻又爲什麼很少出手呢

    對於這個問題,我並沒有糾結太久,因爲老丁再度開口了:

    “我和老張身爲桃符,只能預知福禍,卻不能掌控福禍間的轉變,這些你以後慢慢會明白的。現在我只能告訴你,這把竹刀裏不光封印了蔭木傀的一魂一魄,朱安斌留存在蔭屍木中的一魂,已經和蔭木傀的殘魂糅合,同樣也被封印在了竹刀裏。”

    “什麼”我愕然瞪大了眼睛,“那怎麼辦怎麼才能把他弄出來”

    我急着問道,兩個老頭卻再沒有迴應。

    我好像已經明白,老丁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貌似是隻有等到一件事擰巴的不能再擰巴,擰巴到難以預料結果的時候,兩個老東西纔會出現,把事態控制在一個關鍵點上。之後整件事會演變成什麼樣,那這兩個貨就不管了

    “轟”

    聽到悶響,我回過神擡眼一看,就見原本堅實的書櫃竟碎裂成了一堆木渣。

    先前木頭裏血液般的漿汁已經乾涸,以至於看上去,那就像是一堆碎裂的乾屍殘骸。

    看着手裏血紅色的竹刀,我徹底傻眼了

    “徐先生”

    “徐禍,你趕緊坐下歇歇吧。”

    聽到朱飛鵬和林彤的聲音,我朝兩人看了一眼,緩過神才發覺渾身都被汗浸透了。

    我放下竹刀,把五寶傘換交左手,攤開右手,先前那六枚銅錢已經變得和尋常銅錢一樣。

    我隨手放下銅錢,合上傘,腳步虛浮的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朱飛鵬才小心翼翼的問事情進行的怎麼樣了。

    我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說:

    “你們要有個心理準備,就算朱安斌能夠被救回來,他可能也不是以前的朱安斌了。”

    我告訴朱飛鵬,朱安斌留在蔭屍木裏的六魄已經被我收進了傘裏,三魂之一被封印進了竹刀。

    林彤不解,追根究底。

    竇大寶給她和朱飛鵬解釋說:

    人有三魂七魄,現在只找到一魂六魄,也就說明,另外兩魂一魄還在朱安斌的身體裏。正因爲他和蔭木傀的魂魄沒能完全交替,所以才說他還可能有一線生機。

    “爲什麼說就算救回來,他也不是原來的他了”林彤看着我問。

    我緩了口氣,說:

    “普通的鬼附身,只能是陰魂侵佔肉身,不能侵佔靈臺,如果靈臺被侵佔,那就是被奪舍了。人的靈臺只能容納三魂七魄,現在朱安斌不見了兩魂一魄,蔭屍木裏卻只留下蔭木傀的一魂一魄。如果兩者其餘的魂魄都在同一個肉身裏,唯一的結果就是,兩者其中一魂已經糅合一體。雙魂合一,不可能再分離,所以說,朱安斌已經不是以前的朱安斌了。”

    “徐先生,那接下來該怎麼辦”朱飛鵬急着問道。

    “等”瞎子冷冷道。

    “等”林彤不解的看向他。

    瞎子冷眼和她對視,“你聽過錄音了朱安斌爲了得到屍油、爲了玩的嗨,付出了他所謂無足輕重的代價;然後爲了家產、爲了害你,又和降頭師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連他那豬腦子都意識到,他之所以不對勁,的和降頭有關。你們該不會想不出,他家裏爲什麼會有蔭屍木吧”

    “你是說,是降頭師想要他的命”朱飛鵬喃喃的問。

    “準確的說,不光是要他的命,還想奪他的肉身,讓蔭木傀奪舍成爲真正的五行邪煞。”

    瞎子邊說邊走到我面前,點了根菸,塞到我嘴裏,自己又點了一根。

    “降頭師經營了那麼久,現在臨門一腳被你壞了好事,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會找上你。徐禍禍,你不是蠢人,我能想到的,你應該也想到了。我剛纔沒有阻止你,可是我想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甘願惹這天大的麻煩”

    “唉”竇大寶走過來搭住他肩膀,“老劉,禍禍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比我還了解。這事咱哥仨回頭再說吧,現在無論是福是禍,惹都惹了,還能怎麼辦只能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瞎子又瞪了我一眼,轉頭對朱飛鵬說:

    “這件事到此已經告一段落了,徐禍先前說過,我們只能盡力而爲。現在他扛了這禍事,背後主使的降頭師就不會再找別人,你們儘可以裝作不知道有這回事,朱安斌回來後就不會傷害你們。至於最後能不能救得了你兒子,只能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朱飛鵬揉了揉老眼,點點頭,“好,多謝幾位了。我會讓人把酬勞打到你們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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