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第208章 第五個人
    我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握着刺馬爪在頭前開路,瞎子和潘穎連同肉鬆在中間,竇大寶殿後,四人一狗緩緩向前爬。

    瞎子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個斜向下方的盜洞,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特製的木架支撐,想來是先前打盜洞的人所爲,目的是防止洞頂坍塌。

    雖然心裏緊張,可我還是忍不住暗暗感慨,真是一門有一門的絕藝,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普通人是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在這深山凍土下,會有人爲打造出這樣絕妙奇巧的工程。

    火把的火勢一直很旺,這讓我們不用擔心呼吸是否暢通。

    可越往前爬我就越是狐疑,看洞裏的土質和支撐的木架,這盜洞至少有十幾年,甚至更久遠。就算被刻意掩蓋封閉,經過那麼長的時間,先前人進出的痕跡也早已不復存在了。

    一路爬來,我都在刻意查看,卻並沒有發現有人新近爬過的痕跡。

    就算徐潔身子小巧,如果是從這裏爬進去的,也不可能不留下半分蹤跡

    我正想着,忽然,火光閃耀間,我就看見前面似乎有個人影。

    我的心不由的提了起來,大氣也不敢喘的朝着那人影爬去。

    等靠近一些,探出火把看清了那人的樣子,我徹底失望了。

    那確實是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具男人的屍體。

    從穿着來看,這人至少得是八十年代生人了,腳上穿着解放鞋,褲腿掖在襪子裏。

    他的身材十分瘦小,衣着很利索,應該就是打這盜洞的盜墓賊。

    可儘管他瘦小,盜洞的直徑卻有限,他盤腿坐在那裏,幾乎把盜洞堵了三分之二。

    被他這一堵,旁人就不可能在不搬動他的情況下往前去了。

    我低聲對身後的瞎子說:“徐潔不在這兒。”

    瞎子沉默了一會兒說:“如果是在雪地裏,肉鬆可能聞不出味道,可在山洞裏,狗鼻子是不受影響的。徐潔應該在裏邊,但不是從這裏進去的。”

    潘穎應該也看到了男屍,哼唧了兩聲,小聲和竇大寶說着什麼。

    我咬了咬牙,心說已經到這兒了,怎麼都要下去看個究竟。

    我爬過去,想把那屍體移開。

    可是到了跟前,看清屍體的樣子,我頭皮整個都炸了。

    這人的臉上根本就沒有眼睛,大張着的嘴裏也沒有舌頭,甚至沒有牙齒。

    看着他黑洞洞的眼窩和黑洞洞的嘴,我忍不住渾身哆嗦。

    這根本就是一副套着衣服的人皮

    讓我覺得毛骨悚然的是,說是人皮,他那幾乎能被火光透過的臉上卻帶着痛苦的表情。

    這絕不是有什麼人作妖,故意把一副鼓脹的人皮擺在這裏。

    我可以肯定,這原本就是一個人的屍體。

    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身體裏的血肉內臟都被掏空了,只留下這麼一副皮囊。

    “把他挪開”瞎子的聲音也不自覺的發顫。

    他是風水先生,可沒幹過盜墓的行當,難免和我一樣緊張。

    只是他沒有像我一樣看清死屍的樣子。

    我呆了一會兒,咬緊牙關,摒着氣,用刺馬爪在死屍身上捅了一下。

    我沒想破壞它,但只是輕輕一捅,屍體就徹底癱在了地上。看上去就像是氣球被放了氣一樣,只有一堆衣服丟在那裏。

    “我艹,是假人啊”潘穎小聲說了一句。

    看着前方不遠處似乎寬敞起來,我心說:就當是假人吧,否則回去以後至少得做上一年半載的惡夢。

    我小聲提醒瞎子他們,讓他們避開那堆髒衣服,憋着一口氣繼續往前爬。

    約莫又爬了五六米,前邊果然開闊了些。

    雖然仍是洞穴,卻明顯是天然形成的,足能容人直立起身子。

    瞎子直起腰,挨着我低聲問:

    “剛纔那人是怎麼回事”

    “是死屍,就剩一張皮了。”我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瞎子抽了口冷氣,示意我繼續向前。

    我點點頭,微微側着身子,把火把舉在前邊繼續往前走。

    想着那死屍離奇詭異的模樣,心裏越發的不踏實。

    越往前走,空間就越開闊,進來後的壓抑感卻一直沒曾消減。

    轉過一個彎,我回頭看了一眼,低聲說讓大家小心。

    轉過臉往前走了兩步,心卻猛地一抽搐

    見我停下來,瞎子探着頭往前看了看,低聲問我爲什麼不走了。

    我扭動幾乎完全僵硬的脖子,緩緩轉過頭,斜着眼睛看向一旁石壁上火光映出的影子。

    剛纔雖然只是匆匆回頭一瞥,可特殊的環境下,緊張的感覺把人的神經自動調節到了最敏感的程度。

    我轉回頭以後猛然反應過來不對勁,我們是四個人,加上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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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剛纔一瞥間,卻發覺影子的數量似乎不對。

    要知道當人習慣了一定的數量後,對於忽然的增加或者減少是有一定程度的直覺敏感的。

    我轉動眼珠看着石壁,心裏默默的數着:

    “一,二,三四五”

    果然不對

    在我們行進的隊伍中,多了一個人

    “怎麼啦”竇大寶探着腦袋朝我問。

    “沒事兒。”

    我低聲說了一句,深吸了口氣,朝前邁了一步。

    後邊的瞎子剛跟着上前一步,我猛地轉過身,兩個箭步衝到了最後方。

    竇大寶的身後果然還有一個人,可是看清這人的樣子,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人居然就是昨晚我們在雪裏挖出的那具男屍

    “媽的,是哪個王八蛋”竇大寶看到自己身後有人,說話都走音了。

    我和那人正面相對,他也沒反應,只是瞪着一雙死魚般毫無光彩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我。

    我可以肯定,這的確是一具屍體,一具沒有呼吸的死屍。

    和昨天唯一的區別是,我們把他從雪裏挖出來的時候,他的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現在卻是嘴角下撇,像是很憤怒。

    我驀地想起早上起來在洞外發現的腳印。

    這死鬼應該是昨天晚上就跟着我們來到了山洞,只是一直在洞外徘徊,沒有進來。等到我們鑽入盜洞,他竟也跟着鑽了進來

    瞎子也拿着傢伙圍了上來,見男屍只是臉帶怒色的杵在那裏,疑惑的問我這是怎麼回事。

    “是行屍。”我緩緩從包裏掏出一道符籙,念起法訣,將符紙貼在男屍額頭上。

    符籙加身,男屍立刻閉上雙眼貼着洞壁僵硬的滑坐在了地上。

    潘穎早嚇懵了,這會兒才戰戰兢兢的問:

    “他爲什麼要跟着我們啊”

    “你問他。”我斜了瞎子一眼。

    “我哪兒知道啊”瞎子愕然看着我。

    竇大寶這會兒也反應過來,滿臉糾結的指着他的鼻子,“你拿了他的包袱你拿人錢,人家本主能不跟着你嗎”

    “媽的,連命都沒了還惦記着銀子。”瞎子後怕的抹了把冷汗。

    “沒事了,這傢伙不知道死多久了,魂魄早迷失在山林子裏了。變成行屍跟着你,只是因爲那些銀子和他在一起那麼些年,氣息和他貫通一體,所以他才本能的追隨他的包袱。”

    我嘴上安慰着瞎子,心裏卻直犯疑。

    這捨命不捨財的男屍到底是早年間別的山林鬍匪,還是老鱉山的鬍子

    如果是老鱉山的鬍子,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雪地裏,而且還埋的那麼淺

    我甩了甩頭,告訴自己這趟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找到女騙子,把想說的話和她說清楚,別的都不要管,更不要費腦筋想這很可能被歲月磨滅了答案的事。

    瞎子摸了摸自己的包,忽然一咬牙,衝屍體說:

    “老子就不還給你死了還這麼貪錢,陽間的錢你花的出去嗎”

    我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隨手從包裏掏出兩張黃紙折了兩個元寶,彎下腰塞在男屍懷裏。直起身推着瞎子的肩膀,示意他往前走。

    瞎子絕不是視財如命的人,就他幫人看風水得到的酬勞,不說是千萬富翁,幾百萬家底總是有的。

    可人和金銀鈔票之間有種很玄妙的聯繫。

    就比如地上有一張一百塊的鈔票,叫花子看見了肯定會撿起來,千萬富翁看到了,也還是會彎腰撿起來。

    這種事沒道理可講。

    四人一狗又往前走了一陣,肉鬆忽然“汪”的叫了一聲。

    我心也跟着猛一蹦,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轉過一個夾角,洞穴驟然收縮,又成了一道勉強容人側身通過的夾縫。

    到了這會兒我已經顧不上想別的了,毫不猶豫的就鑽了進去。

    夾縫不長,可等我走出夾縫,整個人都呆立在了當場。

    我怎麼都沒想到,首當其衝映入我眼簾的,居然是一口黑沉沉的大棺材

    瞎子等人跟着鑽進來,見狀也都愣住了。

    好半天潘穎才顫顫嗦嗦的說:

    “還真是真是墓室啊”

    我和瞎子面面相覷,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四四方方的空間約莫有一間房子大小,中間停放着黑漆棺材這的確是一間人爲打造的墓室。

    可是正對棺材的一側,緊貼着牆的位置竟有一張供桌,上面供奉着一個靈牌,香爐、燭臺一應俱全,甚至燭臺上還有燃盡流落的燭淚

    看佈置,這更像是一個停放新死之人的靈堂,可怎麼會有人在這山腹地下的墓室中設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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