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石門雖然粗糙,卻是有着幾分氣勢的,特別是門頭上方,竟然雕着一隻吊睛白額猛虎,瞠目呲牙,端的是威風凜凜。
更主要的是,站在門外,從下來後一直索繞着我的那種怪異感覺,此刻竟似乎到達了頂點。
我幾乎只要一伸手,就似能夠碰到實質般的氣蘊
潘穎打了個寒噤,抱着肩膀小聲說:
“這裏邊是什麼地方,好像很冷的樣子。”
瞎子這會兒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仔細看了看石門上方,低聲說:
“按照門頭雕刻的猛虎來看,這裏應該是古代兵營調兵遣將的所在。”
“調兵遣將”竇大寶不可思議道,“這地底下哪來的兵將啊。”
瞎子皺了皺眉說:“我只知道到了這裏,我們已經無路可退了,裏面有什麼,進去看了就知道了。”
說着,當先邁步進了石門。
我想問瞎子,知不知道自己剛纔是被什麼東西掌控,可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我太瞭解瞎子了。
如果那和我們的安全有着直接的聯繫,又或者他能夠解釋的清楚,不用問他也會說出來。
更主要的是,直覺告訴我,一切的謎團很快就將揭曉答案了。
進入石門,是一條狹長的通道。
通道四壁似乎有着吸收光線的作用,原本就電量不足的手電,到了這裏立刻變得更加黯淡,只能照到身前十米左右的範圍。
我沒再考慮照明的問題,而是仔細體會着那種被氣蘊包裹的感覺。
一來有限的硬件裝備不會改變,擔心也沒有用。
再者我漸漸發現,這種可能由陰骨帶來的感覺,似乎能傳遞給我一些五感辨識不到的訊息。
就比如我如今能感覺到,進入石門的,不只是我們四個人和一條狗,至少還有兩個特殊的生命體和我們一同進來。
其中一個當然是狄金蓮。
至於另外一個,應該就是之前操控瞎子的那位。
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和竇大寶都看不見他倆的存在,可既然狄金蓮來了,那或多或少是能夠對那個神祕的傢伙有一定牽制的。
通道大約有二十多米,瞎子最先走到盡頭,在另一扇石門前站定腳步。
我能清楚的聽到他吸氣的聲音。
加緊腳步走到他身邊,看清門外的情形,我的反應和他一模一樣,只能是倒吸冷氣。
瞎子說這裏可能是調兵遣將的所在時,我還不怎麼相信,可眼下石門外,赫然是一座大殿。雖然不比外邊的空間,但足能夠容得下五百人列隊。
我朝竇大寶和潘穎使個眼色,示意兩人小心戒備,和瞎子並肩走了出去。
看清大殿中的情形後,我後背的汗毛悚然立了起來。
在大殿正中的一座石臺上,竟然橫着一口偌大的石棺
這石棺比起河對岸那座墓室裏不倫不類的石槨大了超過一倍,而且通體是用青石雕琢,並不古樸,也沒有精美的雕花,只是顯得十分沉重。
竇大寶瞪着棺材看了半天,嚥了口唾沫,對瞎子說:
“這裏倒是有點像古代點將的地方,可事實是,這又是一間墓室。”
話音未落,我手裏的電筒無聲的熄滅了。
黑暗只是一瞬間,很快,竇大寶就打亮了另外一個備用的電筒。
我從包裏拿出電池換上,卻沒再打開手電。
竇大寶打着電筒走到一旁,回過頭說:
“這裏有燈臺,裏邊還有燈油,點上吧”
一句話沒說完,他面前的燈臺竟猛然騰起了一蓬火光。
與此同時,兩側所有的石質燈臺全都陸續燃起了燈火
“我靠,有機關”竇大寶和潘穎齊聲低呼。
“這下好了,可以省點電了。”竇大寶邊說邊關了電筒。
短暫的錯愕過後,我沒有多去想這些油燈裏的燈油是怎麼保存下來,又是怎麼被引燃的。
眼下需要考慮的只有兩個最主要的問題,一是徐潔在哪兒,再就是我們該怎麼離開這裏。
地下河上的浮橋毀了,就算四個人不懼寒冷,想要泅渡過河,可那忘川河中不知道沉淪着多少陰魂,怎麼可能容我們游到對岸。
忘川河上奈何橋,本來就是沒有回頭路的。
可眼下置身的所在,雖然看似一座大殿,但除了我們進來的那扇石門,似乎就再沒有別的出口了
潘穎忽然小聲說:“這裏只有一口棺材,徐潔是活屍,如果她在這兒,會不會在棺材裏”
我心猛一動,目光凝聚在了石棺上。
片刻,我和三人各自對視一眼,一起走上石臺。
來到石
棺前,我不由得一呆。
石棺上竟然有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圖案。
這些圖案並非是用石雕刻刀刻上去的,而像是用匕首之類的尖銳物劃出來的,只是勉強能夠分辨,因此離得遠了,根本不易發覺。
這些圖案十分的古怪,不像文字,倒像是符文,只是這種符文我從未見過,也不能在其中找出任何正統道教符籙的痕跡。
潘穎像敲門一樣反手在棺蓋上敲了敲,“徐潔,你在不在裏面我們和禍禍來找你了”
我和瞎子相對搖頭,別說不確定徐潔在不在裏面了,就算在,如此厚重的石棺封閉起來,裏面的人也很難聽到外面的動靜。
竇大寶忽然向我們招手:“你們快來看,這邊有字”
三人急忙走到棺材的一端,就見那裏刻畫的痕跡和其餘部位不同,果然像是平常的字體。
我打開電筒,照着仔細查看。
竇大寶邊看邊輕聲念道:
“民女樊韓氏,本名韓幼玲,光緒十七年生人,自嫁於夫君樊公偉後,恪守婦道,孝敬公婆,一心只願相夫教子,平凡一生”
這些字同樣是用匕首刻上去的,並不如何娟秀,卻也能從內容和筆跡看出是出自女子手筆。
不等看完全部的內容,四人都已經震驚無比。
這段文字記載了一個女子的主要生平事蹟。
從中間部分的記載來看,這個叫韓幼玲的女人,赫然就是傳說中被白夜叉凌辱,後來成爲老鱉山三當家的女鬍匪琉璃花
河對岸古怪的墓室靈堂上,供奉的樊公偉,居然就是琉璃花被害的丈夫,那個清末民國初年的地方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