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第242章 鬼唱戲
    “刀哪兒去了”

    高戰本來只是隨口一問,我聽在耳中卻猛地打了個寒噤。

    我終於想到,進到這院子裏後的那種奇怪感覺是在什麼時候出現過了。

    記得我那個所謂的父親,曾留給我一張黑白照片和一把銅鑰匙。他的屍體卻在火化的前一天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那一次我和趙奇通過焚屍爐,到達了另一個世界,不光在那裏見到了照片中的廟宇,還看到徐榮華正揮舞着一把砍頭刀,正在把那些陰魂的頭砍下來。

    也就是在那時,我有過類似心底生寒的感覺。

    那件事更詭奇的是,原本好端端的照片,上面的三個人也都被砍了頭,背景的廟宇不見了

    徐榮華拿的那把砍頭刀,會不會就是原本供奉在這裏的那一把呢

    我被這個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同時對今晚發生的事更加狐疑。

    聽魏老四的口氣,他像是故意引我來這裏的,而且在飯館的時候,他還說過,是另外一個人讓他去找我的。

    這個讓他找我的人會是誰呢

    “此地危險,速去平骨”

    我又看了看那頁紙,忽然生出一個近乎荒誕的想法。

    那晚在鋪子裏拿走這張紙的或許不是旁人,而是老何自己。

    他似乎在躲避着某個危機,而遠在牛眼溝的野郎中,已經因爲類似的危機而喪命。

    老何先是給我留了訊息,卻發現某人已經找到了他找到了鋪子裏,所以他又把寫下的字條撕了,並且帶到了這裏。

    就應變能力而言,這老財迷、老狐狸似乎比野郎中更勝一籌啊

    想到這個可能,我大聲問:

    “老何,是不是你”

    “老何”孫祿看向我,“是那個你先前租房的房東”

    我點點頭,又擡高聲音喊了一聲:“何尚生出來”

    “唉”

    牆角忽然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我心裏猛地一動,果然是老何的聲音。

    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不見有人影。

    我沒有糾結老何在哪兒,就想直接問出心裏的疑問。

    沒想到不等我開口,老何的聲音就再次傳來:

    “二爺屯就要大禍臨頭了,你救救他們吧。”

    我不由得眉頭一緊:“大禍臨頭什麼意思”

    “唉我時間不多,不能跟你多說。你自己去找村裏的老人,打聽一下二爺屯的由來吧。我只能告訴你,二爺屯本來早在兩百年前就不應該存在了。兩百年前的那場禍事並沒有了結,又要再次降臨在這村子裏了,而且就在後天晚上。如果你不肯幫他們,到時候所有村民都會死。”

    “兩百年前的禍事”我眼皮猛一跳,“你是說陰兵借道”

    “你已經知道了”

    老何似乎有點意外,但很快就接着說:

    “就算是陰兵借道吧,總歸對這個村子來說,是滅頂之災,也是宿命。”

    “我能怎麼幫他們”我心裏疑惑到了極點,卻記得老何說他時間不多,只好先問重點。

    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或許可以提前讓村子裏的人離開。

    可這件事連我自己都不怎麼相信,村裏的人能信嗎

    老何說:“唱一場鬼戲,替二爺屯的村民消除這場災劫。”

    “鬼戲”我鬆了口氣,“村長和戲班的班主已經安排好了。”

    “不行,這場戲不能由普通的戲班來唱”

    “什麼叫普通的戲班不能唱”

    “這場災劫源自陰間,如果由陽間的戲子來唱,非但不能消災渡劫,反而會適得其反。”

    “照你的意思,我還得去找個鬼戲班兒來唱”我忍不住皺眉。

    這老傢伙玩神祕也就算了,可這未免也太扯淡了吧

    活人不能唱,我到哪兒給他找鬼戲子去

    我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到那個角落,近距離內仍然看不到人影,就連陰瞳也沒有反應。

    “你唱”老何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嚇了一跳,聽聲音,好像是從牆後邊傳來的

    “我唱”我更加覺得荒誕,我特麼哪會唱戲啊。

    我反手在那面牆上敲了敲,沒聽到空洞的聲音。

    這是在地下,不存在獨立一面牆的情形。

    如果沒有別的密室空間,那這面牆後面就應該是堅實的土地。

    地下

    我猛然想起那次在後街鋪子裏,和潘穎共同到過的那間廟宇。

    那廟宇後來不見了,感覺就像是像是會在地下移動一樣。

    難道那座廟搬到了這裏

    不等我多想,老何的聲音又再響起:

    “你是陽世惡鬼,由你來唱這場戲最適合不過。可單單你一個人還是不行,還得找另外一個人幫你。”

    “找誰”

    老何這次頓了頓,才語調有點鬼祟的說:

    “找和你配了陽世陰婚的那個桑嵐”

    “桑嵐”

    我反應了一下,猛地想起,老何應該從來沒見過桑嵐。

    他是怎麼知道桑嵐,又怎麼知道我和桑嵐被配了陰婚的

    想到廟中那些泥娃娃,我終於忍不住朝着牆上踢了一腳:

    “老東西,你給我出來把話說清楚徐潔小雨現在在哪兒”

    老何嘆息道:“唉,你和那孩子有緣無分,忘了吧。”

    “什麼叫有緣無分有沒有緣分老子說了算出來你給我滾出來”

    我又朝着牆上連踢了幾腳,卻再沒得到迴應。

    “禍禍”

    孫祿從後邊抱住我把我拉開。

    “徐禍”

    高戰也按住我的肩膀,狐疑的盯着我問:

    “你剛纔跟誰說話呢”

    我一愣,“你們沒聽見”

    孫祿搖了搖頭,“有鬼也不是衝我們來的,我們怎麼可能聽見”

    再看高戰,看着我的眼神已經有點像是在看精神病人了。

    我緩了口氣,又看了一眼供桌後的畫像,忽然就感覺,進到院子裏後那股發自心底的寒意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直覺告訴我,老何還有魏老四,應該已經不在這裏了

    出了地洞,張村長看我的眼神整個就不對了。

    “您不是警察是有道行的陰陽先生”他小心的問我。

    剛纔和老何的一番對話我還沒消化完,只能說:

    “我是法醫是警察。”

    好在高戰見機快,知道我在避諱什麼,岔開話題問:

    “魏老四是劊子手現在哪還有劊子手這個行業啊”

    “劊子手是一種行業沒錯,但也是一種特殊的傳承。”我吐了口氣,“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我實在需要一些時間,來把老何的話理一理。

    “嗡嗡”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

    我掏出來看了眼屏幕,忍不住皺了皺眉,點了接聽鍵把聽筒湊到耳邊。

    不等我開口,裏面就傳來潘穎的哭喊聲:

    “禍禍禍禍你快點回來,家裏出事了”

    我猛一激靈,可別是桑嵐她們娘倆又出狀況了。

    “別慌,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你快回來吧,嵐嵐嵐嵐和雲姨被鬼上身了”

    “什麼兩個人都被鬼上身了”

    我是真急眼了,掛了電話就往外跑。

    高戰和孫祿聽了個大概,高戰雖然狐疑,可還是和孫祿一起跟着上了車。

    一路風急火燎的回到城河街,還沒下車高戰就直嘬牙花子,“咱局裏的宿舍再簡陋,不是也比這兒強嘛,你幹嘛非得住在這鬼地方”

    我哪還顧得上跟他多說,跳下車,邊往家跑邊把手指伸進嘴裏打了聲唿哨。

    見鬼鴞飛掠下來,我大喊:

    “快回去”

    這些天我已經確定,鬼鴞確實能聽懂人話,而且似乎對於陰間來客,有着一定程度的威懾力。

    可是還沒等鬼鴞飛進家門,隱約就見七八個飄忽的身影從門裏跑出來,沿着河沿跑的不見了蹤影。

    剛跑到家門口,我就愣住了。

    倒不是說感覺到了多重的陰氣,而是還沒進門,我就聽到屋子裏有人在唱戲

    “怎麼着你家裏還有女眷這大半夜的怎麼還唱上了”跟來的高戰一臉不解的問我。

    “我家沒女眷,有也只會唱歌劇。”

    我反應過來,擰了擰脖子,從包裏拿出一把竹刀,兩步走到家門口,推開半掩的大門走了進去。

    “我靠”

    看清屋裏的情形,孫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高戰同樣也瞪圓了硬幣眼,一臉驚奇的看着櫃檯上方。

    屋裏沒開燈,卻點着牛油蠟。

    搖曳的燭火中,一個穿着白衣服,身姿曼妙的女人正站在櫃檯上面邊拿捏架勢邊唱着戲文。

    雖然場面顯得十分詭異,可我還是不由得呆了呆。

    這女人一顰一動間眼波流轉似水,風姿韻味有種能夠讓人癡迷的魅力。

    我沒有聽戲的愛好,可還是聽出,她不光聲音悅耳,唱的也是字正腔圓飽含情感。

    這女人穿的是現代普通的衣褲,卻讓人感覺她就是戲中人

    孫祿目瞪口呆了一會兒,合攏嘴巴抿了抿,說:

    “這這桑大美女唱的可真不賴。”

    潘穎一臉眼淚鼻涕的仰面癱坐在櫃檯後的藤椅裏,像是嚇懵逼似的一動也不敢動。

    我看了她一眼,沒發現有什麼異狀,轉眼又看向季雅雲。

    卻見她就站在先前我藏無頭女鬼的角落,面朝着牆,低着頭披散着長髮踮着腳尖直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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