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第339章 驛站來客
    “轟”

    炸雷聲中,一爪一掌在半空相對。

    雷聲掩蓋了所有聲響。

    我只看到黑雨衣身子猛地一挺,落入了快要消失的水潭。

    那個日思夜想的名字終究沒能喊出口,我只是不顧一切的想要衝過去。

    “你瘋了危險,別過去”瞎子拼命的抱住我。

    “也是個沒用的東西”

    鬼僧惱怒的罵了一句,緊跟着和銅像一起消失了蹤影。

    水潭隨之消失,黑雨衣卻始終沒有浮上來。

    看着院中的積水,我好一陣才反應過來,

    “去你媽`的”

    我猛地甩開瞎子,回身朝瞎子揚起了手,拳頭舉在半空,卻沒有打過去。

    “你發什麼瘋”瞎子退後一步,狐疑的看着我。

    “你們快看看楊倩,她快不行了”司馬楠在屋裏喊道。

    我又朝院中看了一眼,轉身進了屋,就見楊倩癱在地上,半邊身子軟趴趴的,像是沒了骨頭一樣。

    “怎麼會這樣山靈髦可是比五行邪煞還要強大的殭屍,她怎麼會被打成這樣剛纔那個難道是金剛屍”瞎子喫驚的看向我。

    “是徐潔。”

    “徐潔那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和鬼和尚在一起”

    我抿了抿乾澀的嘴脣,蹲到楊倩身旁,仔細查看,發現她左臂連帶半邊的肩胛、胸骨竟全都碎了。

    “我以爲她要傷你,你是好人不該死,我不知道你們認識。”楊倩艱難的說道。

    “別說了,霧散了,我這就帶你離開這裏,送你去醫院。”我把她抱了起來。

    瞎子直搖頭,“你傻了她是殭屍,去醫院有個屁用”

    我怔了怔,有些恍然的問:“那該怎麼辦她是無辜的,她不該死。”

    “她好像早就死了。”三白眼不知何時變回了人形,摸着鼻子說道。

    瞎子說:“她是殭屍,身體是不能恢復的。”

    我深吸了口氣,卻怎麼都不能平復混亂的思緒。

    “身體不能復原,那就只救她的魂魄吧。”說話的是棺材李。

    他斜靠在牀邊,臉色十分的難看。

    瘋女孩兒跪在他身後的牀板上,指着他說:

    “他死了,他是鬼。”

    死了

    我一愣,想要上前察看。

    棺材李擺了擺手:“她說的沒錯,我陽壽盡了。我這輩子對不起小虎他娘,更對不起小虎。我想救他,卻害了他,我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你們也知道,我是棺材門的。我把小虎的屍體揹回來,把魯班器和死嬰跟他殮在一起我怕不夠,就躺在另一口棺材裏,把我的陽壽換成了陰壽,可我還是保不住他”

    棺材李指了指我懷裏的楊倩,繼續說道:

    “我雖然對陰陽術只懂些皮毛,可也知道陽世不容陰屍。她造了太多殺孽,陰魂也不能入輪迴。既然身子救不了,那就不如把她收進五寶傘裏。

    五寶傘是天子六工所出,是鍾馗聖君的法器。她做了傘中鬼,多行善積德,將功補過,纔可能有再入輪迴的機會。否則她就算不魂飛湮滅,也只能留在山裏做孤魂野鬼。”

    “真的”三白眼眼睛一亮。

    棺材李點點頭,“做我們這一行的有規矩,絕不能騙死人。”

    三白眼眼珠轉了轉,垂下眼簾沒再說話。

    棺材李轉向我說:“先生,我還有一事相求”

    我打斷他說:“我是陰倌,也是法醫、警察,我不會丟下同事的遺體。”

    “老李,別多說了,這村子沒救了,你也跟我們一起走吧。”瞎子說道。

    棺材李微微搖頭,“這裏是我的家,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村裏的人不管死活,都是我的父老鄉親”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於是沒了聲息

    天亮,終於又見到了久違的陽光。

    我揹着湯無夢的屍體,瞎子揹着瘋女孩兒,和司馬楠一起回頭朝寂靜的山村最後看了一眼,離開了這個盛載了不知道多少噩夢的地方。

    快要出山的時候,我們遇上了帶着十多名全副武裝的特警,正準備進山救援的郭森和毛隊長。

    回公安局的路上,郭森接過我的槍,退出彈夾看了看,小聲問我:

    “少了兩顆子彈,報告該怎麼打”

    “鳴槍示警,可以去現場查證。”

    過了一會兒,郭森又忍不住問:“村裏的人怎麼樣了”

    我點了根菸,對着窗外深吸了一口,回過頭反問他:

    “你們不是把老大帶出來了嗎他怎麼又回去了”

    “回去”郭森怔了怔,反應過來說:“他在路上被毒蛇咬了,沒撐到出山就死了。對了,包青山呢”

    “他要陪着老婆孩子,留在村裏了。”

    司馬楠回過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過臉替瘋女孩兒理了理頭髮,把下巴貼在她耳邊,默默的看着窗外倒退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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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火車上,郭森再一次忍不住問我,村裏後來發生了什麼。

    見沒有外人,我就把我重回村裏後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郭森聽得臉色鐵青,問包青山是不是被我開槍打死了。

    我搖頭,說我沒有殺人的權力。

    在離開村子前,我們的確又見到了包青山,我當時也確實對着他開了一槍,不過卻只打中了他的腳面。

    他苦苦哀求,要我救他的老婆和孩子,我只好教給了他一個方法。

    郭森刨根問底的問我是什麼方法。

    我笑着說那已經不屬於法醫這個職業的範疇了,我沒有義務向他彙報。

    郭森不死心,讓我別學馬麗打官腔的那一套。

    瞎子斜了我一眼,放下墨鏡,靠在牀頭上像是自言自語般懶懶的說:

    “村裏有一半人都成了死不自知的亶鬼,只要讓他們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亶鬼就會變成惡鬼。如果有人敲鑼打鼓的把所有人都召集到祠堂,告訴他們,他們已經死了”

    瞎子抱着肩膀誇張的哆嗦了兩下,滑下身子,沒有繼續說下去。

    郭森忍不住打了寒噤,“那現在村子裏”

    我看了看窗外,回過頭問:“你能說得清村裏的那些是人還是鬼嗎”

    火車快要到站的時候,司馬楠從包裏拿出一支錄音筆,擺弄了兩下放在桌上,看着我說:“我把進山後所有的一切都錄下來了。”

    我皺了皺眉:“你打算報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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