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第七章 消失的甲蟲
    來到石料廠,一進大門,一個粗壯的半大老頭就急匆匆迎了上來,操着濃重的陝西口音說:

    “警察同志,你們可來咧,你們快看哈吧,好端端一個人,咋說死就死了麼。”

    我認出這人也是石料廠的工人,是老陳先前的工友,好像是叫盧金川。

    盧金川也認出了我,表情糾結的朝我咧了咧嘴:“你咋也來咧老陳他走咧。”

    我心裏一咯噔,雖然之前就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可聽到死的是老陳,還是吃了一驚。

    盧金川說,老陳是今天上午來的,說是剛從老家回來,過來看看老朋友。

    中午盧金川去外面買了酒菜,兩人喫喝完,老陳說有點困,要睡會兒。哪知道這一覺睡過去,就再醒不過來了。

    我朝高戰點點頭,和大雙一起進了盧金川指的一個房間。

    房間十分的簡陋雜亂,空氣中還瀰漫着酒氣,牆角的一張木板牀上,平躺着一個身材高大,五官頗具立體感的老人,正是多日不見的房東,老陳。

    見老頭明顯沒了氣息,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雖然和老陳只是房客與房東的關係,他脾氣不怎麼好,人也總神神叨叨的,可看着相識的人離世,也還是難免有些傷感。

    做完初步檢查,大雙對我說:

    “死者的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初步判定,應該是酒後心臟驟停,導致休克性死亡。”

    我點點頭,剛要說什麼,突然,老陳原本閉着的眼睛猛地張開了。

    他本來就長得有些兇,這一睜開眼,屋裏幾個警察都被嚇得不輕,有一個膽子小點的直接跑了出去。

    我和大雙也都是一哆嗦,回過神來,我低聲對着屍體說:

    “陳伯,你安心去吧。我們會通知你的家人來接你的。還有,我不會拖欠你房租的。”

    嘴裏說着,我就伸出手,想要替他把眼睛合上。

    哪知道我的手還沒碰到他的臉,屍體的嘴角突然翹了起來,竟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又是鬼露笑

    我直嘬牙花子,心說這老頭活着的時候神叨就算了,現在死都死了,怎麼還來這一出啊

    就在我暗暗皺眉的時候,老陳的嘴忽然間緩緩的張開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涌上心頭,我急着大聲說:“快出去,全都出去”

    話音未落,就見老陳張開的嘴裏,突然間飛出一隻拇指蓋大小通體墨綠的甲蟲。

    多數人對蟲子有着本能的恐懼,何況這甲蟲是從死屍的嘴裏飛出來的。一看到這狀況,剩下倆警察早撒丫子跑出去了。

    我下意識的閃到一邊,想找東西把蟲子拍下來,搭眼卻見大雙還站在屍體旁發愣。

    我急着想去拉他,但爲時已晚,那怪異的甲蟲振動翅膀在老陳的屍體上方盤旋了一週,然後徑直朝着大雙的臉上飛去。

    大雙像是被嚇傻了,居然沒有絲毫閃躲的意思。

    甲蟲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我就算空手去拍也已經來不及了。

    接下來的一幕,讓我徹底看呆了。

    甲蟲飛到大雙的臉上,竟像是毫無阻隔一樣,透過他的臉孔,直接飛了進去

    或許說,甲蟲是在接觸到大雙的皮膚後消失不見了,但是給我的感覺卻是,它就是直接飛進了大雙的皮膚,飛進了他的身體

    見大雙還愣着不動,我用力拉了他一把。

    “啊”大雙像是剛從夢裏醒過來似的,轉過頭,神情恍惚的看着我。

    “你怎麼樣”我仔細打量他的臉,卻看不出有絲毫的痕跡殘留下來。

    大雙像是才緩過神來,表情卻變得有些奇怪。

    他愣愣的看了我一會兒,有些糾結的問我:“徐哥,你剛纔有沒有聽見什麼”

    “聽見什麼”我一怔,下意識的朝老陳的屍體看了一眼,卻見屍體的眼睛和嘴巴都已經閉上了。屍體面無表情,就和我們剛進來時看到的一樣。

    “沒沒什麼。”大雙用力搖了搖頭,像是刻意避開我的目光,向老陳的屍體指了指,“是送去醫院的太平間,還是帶回局裏”

    我還想問他什麼,高戰已經大步走了進來,“怎麼回事什麼蟲子”

    見大雙明顯是在瞞着什麼,我稍一猶豫,搖了搖頭,說沒事,剛纔從屍體邊的被褥裏飛出一隻蟲子,把人嚇到了。

    高戰明顯不信,但也知道我這麼說肯定有原因,而且這麼說也是有必要的。

    他走到門口,對外面的人說:“別一驚一乍的了,地方埋汰,有蟲子稀罕啊趕緊來兩個人,把屍體擡上車。”

    他頓了頓,看了看我,接着說:“先送局裏去。”

    高胖子發話,沒人敢不聽。剛剛跑出去的警察又你推我搡的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壯着膽子上前,想替屍體打包,可手才一碰到屍體,就愕然的回過頭來,對高戰說:

    “頭兒,這屍體怎麼這麼硬啊”

    “扯什麼蛋”高戰擰着眉毛走過來,搶過打包袋,就往老陳腳上套。

    可是很快,他的動作就僵住了。

    “這屍體”高戰回過頭,朝我眨了眨眼。

    不用他說,我也已經發現了問題。

    屍體的腿似乎不能打彎,而且高戰剛纔明顯用了力氣,屍體卻連腳後跟都沒離開牀面。

    高戰走到我身邊,低聲說:“不對勁,這老爺子太沉了。”

    我點點頭,“我來。”

    我接過打包袋走到牀邊,從頭到腳又看了一眼屍體,先拿起地上的鞋替老陳穿上,然後很順利的就將屍體打包了起來。

    高戰嚥了口唾沫,讓人把屍體擡上車。哪知道卻又出了問題。

    跟來的幾個都是刑警,個個人高馬大,但幾個人合力,竟硬是不能將屍體擡起來。

    我一咬牙,“我來”

    類似的情形我也經歷過,當初徐潔剛從鐵棺裏被發現的時候,就渾身僵硬的像石頭一樣,要七八個人合力才能將她擡起來。

    我摘掉手套,看了一眼左手虎口的火雷紋,走到牀邊,低聲對着屍體說:

    “別折騰了,我可交了一年的房租呢。到時候你要想加租,託夢給我就是了。”

    說完,我在高戰等人錯愕的注視下,將屍體的上半身從牀上架了起來。

    見沒人上前幫忙,又一咬牙,將屍體整個背在了背上。

    我獨自揹着屍體出了屋,也顧不上再和盧金川打招呼。

    出了大門,下意識的朝着鬼樓的方向看了一眼。

    鬼樓的院門旁,一個穿着藍布工作服的老頭,正神情陰鶩的看着這邊。

    我忍不住皺眉,是那個看門的。

    我對這個老頭子可謂是印象深刻,和高戰第一次來鬼樓,想要進去的時候被老陳阻止,那時我和高戰都聽見,這老頭在進屋的時候低聲罵了一句八嘎

    看門老頭見我看他,轉過身走進了院裏。

    我吸了口氣,剛要背屍體離開,就感覺後背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

    瞬時間,我渾身的汗毛都戧了起來。

    我背上的裹屍袋竟然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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