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趙奇眼睛一翻,竟驀地癱倒在地,渾身劇烈的顫抖不已。
“你怎麼樣”我問。
趙奇兩手抱頭,眼中透着難以形容的驚恐,似乎還夾雜着無比的哀傷。
他用力搖了搖頭,擡眼道:“快,快把祭品丟進江裏”
我反應過來,急着跑過去,斂起散落的茅草,將一干心肝脾肺兜起來用力拋進江水。
“靠”趙奇顫顫巍巍的爬起來,拖着步子走到我身邊,用力擠了擠眼,“太他媽嚇人了。”
“你剛纔怎麼了”我問。
趙奇搖了搖頭,轉眼看着我:“以前聽說夢遊的人突然被驚醒,可能會被嚇死,我還不相信現在呵,我信了。”
“你是說你剛纔夢遊”
“差不多,反正一上到甲板,我就眼皮發沉,感覺和睡着了一樣。等到醒過來”
趙奇沒再繼續說下去,可我已經體會到他想表達的意思了。
因爲,我剛纔踏上甲板的時候,就感覺昏昏欲睡,而且是無法抗拒的那種。如果不是季雅雲的及時施救,我都不能想象會出現怎樣的狀況。
被從夢境中驚醒
我不禁想到了住進船屋旅館第一夜時夢中的經歷,如果我在摸索那些保齡球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搭住我的肩膀,將我從夢中驚醒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那種巨大的恐怖。
趙奇扶着額頭,朝我一挑眉毛:“你剛纔說什麼什麼紙青蛙”
話音未落,季雅雲突然用力扯了扯我的衣角:“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我和趙奇都是一愣。
“怎麼了”趙奇問。
我的第一反應是朝着季雅雲目光所向看去。
就見先前劇烈翻滾的藍色火球竟漸漸趨於平緩,而且正緩緩朝着水下沉去。
與此同時,水面卻翻滾的越發猛烈,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從水底冒出來
“船來了”趙奇氣息粗重的喃喃道。
“船”我驚愕的看向他。
“那還等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冷冰冰的女人聲音。
回過頭,就見郝向柔正一臉冷然的快步走了過來。
趙奇拱了拱腮幫子,轉過臉看了我一眼,像是想要說什麼,最終卻沒說出口。
下一秒鐘,就見他猛然縱身一躍,竟跳進了江裏。
“趙哥”我一把沒拉住,再看江面,卻只剩下激起的漣漪。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回過頭瞪着郝向柔,睚呲欲裂道。
“我本來還以爲你不會這麼幼稚的,現在看來,是我錯了。”郝向柔冷冷說了一句,腳下卻是未停。
她一邊快步走過來,一邊脫掉了外套,裏邊穿的,居然是一套緊貼皮膚的黑色皮衣
“是水靠”
在季雅雲的驚呼聲中,郝向柔竟也縱身跳下了船屋,跳進了江中。
我和季雅雲相對發怔,好半天,季雅雲才轉頭看向江面,驀地瞪大了眼睛:“你快看”
轉過頭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瞬時間,我也被眼前的景象驚的呆住了。
藍色的火球已然消失不見,但幽藍的光暈猶存。
“怎麼會這樣”我完全懵了。
水中浮現的輪船雖然不能和現代遊輪相提並論,但在某個時期絕對算是巨輪級別的。
更讓我瞠目結舌的是,歐式的外表船身佈滿了綠藻,那分明是一艘沉沒許久的船
看着緩緩浮出的古船,我勉強嚥了口唾沫,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季雅雲。
“嵐嵐在船上”季雅雲夢囈似的問道。
“還等什麼還不上船去的晚了,連湯都喝不上了”
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寬袍大袖的靜海連同瞎子和竇大寶一起跑上了甲板。
靜海兩眼冒光,邊喊邊跑,跑到船邊,竟停也不停的跳了下去。
我從錯愕中反應過來,向瞎子問道:“老闆一家呢”
瞎子搖頭:“他們沒事了。”
“鬼船”竇大寶瞪着牛眼盯着江中的古船。
瞎子看着我,不自禁的氣息粗重,“這船應該是泥貓引來的,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上船”
想到來此的目的,我毅然道:“你們留下,我去”
“放屁”
“鬼扯”瞎子和竇大寶同時喝叱道。
“反正我是要去找小包租婆的,再怎麼說她她都是我的初戀是夢中情人”竇大寶漲紅着臉說。
瞎子上前搭住我的肩膀:“一世人兩兄弟,水裏來火裏去,拼了”
“你要是平常能這麼痛快說話,我保證不煩你”竇大寶吐槽道。
“汪汪”
隨着一連串的狗吠,一道金色的影子飛躥過來,猛然躍下了船沿。
“是肉鬆”竇大寶狂跺腳,“它就會狗刨,它行不行啊”
“呵呵,活了這把年紀,我終於知道什麼叫人不如狗了”瞎子呲牙一笑,翻身從船上跳了下去。
“小包租婆,我來了”竇大寶大叫着跟着跳進了江中。
我回過頭問季雅雲:“你行不行”
季雅雲瞄了我一眼,“我水性一般,可怎麼都比肉鬆要強點吧”
見鬼船不斷浮升,我再不猶豫,和她一起翻過圍欄,縱身跳入江水,朝着藍光映照的方向游去
“上來”最先爬上鬼船的靜海脫下僧袍,當做繩索垂落下來。
瞎子揹着肉鬆,我和竇大寶左右照顧着季雅雲,終於在船身升起一定的高度前,抓着僧袍爬上了船。
“誒呦,可累死佛爺咯”靜海跌坐在甲板上捂住胸口劇烈喘息。
我抹了把臉,看了看瞎子和竇大寶,目光最終和季雅雲相對。
季雅雲抿了抿嘴脣,氣喘吁吁道:“這就是就是我們夢裏的那條船。嵐嵐嵐嵐可能還在船上”
我點點頭,深吸了口氣,“瞎子,大寶,找人”
在水裏的時候,我是看着趙奇和裝備精良的郝向柔爬上船的。
此刻,兩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並不瞭解邪局,不知道爲什麼會從江底浮出這樣一艘幽靈似的輪船。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上了船,那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出鬼船的祕密,找到我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