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第二十一章 鼠君子
    “一條手絹而已,你怕什麼”波波頭收起手絹,好奇的看着我問。

    我舔了舔嘴皮子,反問她:“一條手絹而已,你那麼在乎它幹什麼大半夜的還跑出來找它”

    波波頭斜睨着我看了一會兒,壓低聲音說了兩個字:“祕密。”

    我心裏有太多疑問,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腦子裏一閃,鬼使神差的問道:

    “那個僱你補課的人家,電話是多少”

    “你問這幹什麼”

    “他們不是欠你工資嘛,我去幫你要回來。”

    波波頭愣了愣,跟着擺了擺手,“別費勁了,那家人太不地道,都停機了,還怎麼找”

    我信口說:“你可別小看我們開出租的,幹這一行,迎來送往,什麼樣的人都拉,各行各業都認識一兩個。你告訴我那家人的名字、電話,和在那個小區的地址,我能打聽到他們現在搬去哪兒了也說不定。”

    波波頭像是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把姓名電話和地址告訴了我。

    “你要是找到他們我是說,萬一你要是真找到他們,不用幹旁的。只要告訴我現在他們住哪兒就行了,我自己去找他們要工錢。”波波頭靠進椅子裏,吐了口氣,“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那家的孩子還小,我可不想他受影響。”

    “找到那戶人家,我怎麼聯絡你”我問。

    波波頭斜睨着我,忽然嘿嘿一笑:“你該不會是想要我的電話號碼,想追我吧”

    我也笑笑,搖頭:“我有愛人了。”

    “哈哈,逗你玩呢。我早看出你是個老實頭了,要不然這半夜三更的,倒找錢我都不坐你的車。”

    波波頭又報了個手機號,我心裏默唸了一遍,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

    這個號碼就是分局資料上記錄的號碼,已經停機兩個月了。

    說話間,又到了小李海鄉。

    車停下,波波頭從兜裏掏出一小疊零零碎碎的鈔票,不等我開口,就說道:

    “蹭車蹭一次就行了,你開夜班車也挺辛苦的,也不能喝西北風是不是多了沒有,這二十塊錢,當是請你喫宵夜。”

    說着,抽出一張皺巴巴的鈔票,往駕駛臺上一拍,不等我說話,就跳下車,兔子似的連蹦帶跳跑進了村裏。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村口,我忽然聞到一股焦糊的味道。

    回過神,就見駕駛臺上的那二十塊錢竟然又變成了一小撮燒紙灰

    我顧不得再想別的,趕忙打開車門,下車朝着村子裏追去。

    沒追出多遠,就看到了波波頭在前邊。

    我放慢腳步,屏着氣一路跟到她家門口。

    遠遠的,就見她做了個掏鑰匙開門的動作,下一秒鐘,她人就消失在了大門外。

    我急着跑過去,院門上還掛着白天見過的那把鎖,並沒有打開過。

    正狐疑不定,隔着門就聽院裏傳來波波頭的聲音:

    “奶我回來了你怎麼又不睡覺啊”

    沒有聽到迴應,我更加百爪撓心。左右看看,一眼看到旁邊的歪脖大槐樹,助跑兩步,噌的爬了上去。

    隔着院牆,看到院子裏的一幕,我眼睛一下子就瞪直了。

    院子裏並沒有波波

    頭的身影,藉着朦朧的月光,我就看見,一條紅色的手絹正懸浮在半空,飄飄悠悠直飄進了屋裏

    我再也按捺不住,翻身進了院裏。

    屋裏沒開燈,卻再次傳來波波頭的聲音。

    “奶,我都說了,讓你早點睡,你就是不聽話。”

    “呀,給你留的飯全喫完了嘿嘿,真乖,來,親一個。”

    “趕緊的,我幫你擰個手巾板兒,給你擦擦,咱都早點睡。明一早我還得上班呢。”

    屋裏黑燈瞎火,透過窗戶根本看不見裏頭的狀況。

    聽着波波頭自言自語似的俏皮聲音,我既覺得詭異無比,又感覺一股溫馨的暖流在心頭血管間盪漾。

    又過了一會兒,屋裏再沒了動靜。

    我實在忍不住好奇,猶豫了一陣,還是輕手輕腳的走到門口,小聲喊了一句:“波波韋偉”

    裏邊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一咬牙,心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爲了弄清事情的真相,做一次夜半躥門的鼠君子也在所不惜

    房門沒插,輕輕推開門,一股子比白天還要濃重的腐朽臭氣立刻撲面而來。

    這屋子裏絕對不能住人,波波頭一定不是人

    認定了這一點,我毫不遲疑的拿出手機,打亮了閃光燈。

    屋裏和白天一樣,空蕩蕩的,哪有半個人影。

    走過五斗櫃,看着相框裏波波頭的那張照片,想到這樣一個討喜的女孩兒已經死了,我忍不住暗暗嘆了口氣。

    燈光照到角落裏的牀上,我心猛一動。

    白天來的時候,牀是空的,就只是一張空牀板,而這會兒,牀頭的位置,赫然平鋪着那條鮮紅的手絹

    我心念電轉,走上前,將手絹拿了起來。

    手絹剛拿在手上,猛然間,身後就颳起了一陣陰風。

    我汗毛猛一悚,右手本能的伸進包裏,握住了陰陽刀。

    我沒看到屋裏有人,可我能感覺到,此刻正有什麼東西,站在我的身後,那東西幾乎都快貼到我背上了

    我咬了咬牙,沉聲說道:

    “波波,不,韋偉。我不是壞人,也不是真的出租司機。其實我是個警察,是法醫。我還是個陰倌雖然,我現在看不見鬼,可我真是陰倌。我跟着你回來,只是想幫你。我得先找到你在哪兒,才能知道該怎麼做。”

    我必須得找到你的屍體,如果找不到,那說不得,下次見到你,就只能用符籙強行送你上路了。我在心裏補充了一句。如若不然,季雅雲可就活不成了,我總得先保住活人的命,再去調查真相吧

    我還想再說點什麼,忽然,耳畔傳來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

    “我孫女睡着了,你拿了東西,就趕緊走吧。不要吵醒她,她太累了。”

    我身子一顫,猛地轉過身,卻不見身後有人。

    也就在我轉過身的一瞬間,感覺屋裏的那股冷森驟然間消失了。

    作爲一個看不見鬼的陰倌,我是真沒膽子再在這裏待下去,把手絹揣進兜裏,拔腳就往外走。

    按照原路翻上牆頭,剛要跳出去,忽然間隨着一陣撲面而來的風,我就聞到一股子燒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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