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陰陽舊事 >第五十四章 骨頭
    紅手絹

    韋無影

    我腦子裏猛然閃過一個名字。

    這時,手絹下的人頭,突然滾動了一下,竟然正面朝向了我。

    透過手絹,我依稀能看清人頭的五官樣貌。

    更爲可怖的是,我發現他的眼睛居然正直勾勾的瞪着我

    我嚇得想要叫喊,可喉嚨裏像是塞了麻核,根本發不出聲音。

    強烈的驚悚讓我忍不住想要逃離,但才一動逃跑的心思,就發現一個更恐怖的現實我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因爲,現在的我和眼前的人同樣是被肢解的狀態,我能夠有所感受的,也不過僅僅只是視覺的衝擊和大腦的思維

    恐慌到了極限,反而使我冷靜下來。

    反正大家都是隻有一顆死人頭,半斤對八兩,誰怕誰啊

    當這個荒謬的想法在我腦海中盤旋的時候,面前的人頭,居然開口說話了

    透過輕薄的手絹,可以看到這人的樣貌竟是十分的清秀。

    我能夠分辨出他是男人,但他精緻的五官卻有着女子纔有的秀氣。

    手絹下薄薄的兩片嘴脣慢慢張開,艱難的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我不想害人我要我的骨頭我的骨頭”

    什麼骨頭我在心裏問道。因爲我仍然無法發出聲音。

    人頭似乎還想說什麼,可臉孔突然間變得扭曲。因爲緊皺而變形的眉眼、不斷抽搐的嘴角,都顯示出,此刻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就在我疑惑到極點的時候,忽然迎面刮來一陣陰風。

    人頭上的手絹竟然被風吹了起來,不偏不倚的飄落在我的臉上。

    半透明的手絹並沒有完全遮蔽我的視線,相反,眼角的餘光透過輕薄的網紗,竟看到另一側的耳畔,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張人臉

    這張臉離我那樣的近,以至於我無法看清他的樣子,但卻看到他正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正一點點的向我靠近

    “啊”

    我終於控制不住的,艱難的從嗓子眼裏擠出一聲慘嚎。

    身體劇震,跟着猛然張開了眼睛。

    “徐禍”一個焦急的在耳畔響起。

    我不住的喘着粗氣,稍許定下神,才發現我似乎是躺在牀上。

    房間裏漆黑一片,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斜眼看去,耳側上方,赫然真的有一張人臉。人臉位置,就和夢中最後出現的那張人臉所在的位置一模一樣

    “你沒事吧”

    輕柔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身子又是一哆嗦,總算徹底回過神來。

    我應該是躺在自己牀上,身邊急切注視着我的,卻是徐潔。

    徐潔一邊幫我抹着臉上的冷汗,一邊輕聲問:“是不是做惡夢了”

    “嗯”

    我感覺嗓子乾的不行,翻身坐起來,才發現全身都已被冷汗浸透了。

    拿過牀頭的水杯,連喝了幾大口,總算是緩和下來。

    我抹了把腦門,問徐潔現在幾點了。

    徐潔說快四點了。

    口乾舌燥,我不得不又灌了一氣水。

    徐潔替我攏了攏被子,說我喝多了以後,在藤椅裏睡着了,是瞎子把我背上樓的。

    “你是不是有心事不然爲什麼喝那麼多酒”徐潔問。

    “沒沒事兒,就是覺得有點累。”

    我是真累了,不然也不會一覺睡這麼久。

    想到夢裏的場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讓徐潔接着睡,匆匆套上衣服,左右找不見揹包,就問徐潔包在哪兒。

    “在樓下。”徐潔訥訥的說,“我我是自己上來的,本來想下去幫你把包拿上來,可可你抱着我不放。”

    “自己上來的”我一陣心疼,一把將她摟進懷裏。

    徐潔雖然癱了,可本質上仍是金剛屍,除非我抱她上下樓,其他人是抱不動她的。她想上樓,就只能是用兩隻手硬拖着不便的身子爬上來

    我想就這麼守着她,但一種強烈不安的感覺越發在心底蔓延。

    “乖,你再睡會兒,我出去辦點事。”

    下了樓,拿過外套套上,抓過揹包想要出門,突然發現揹包的拉鎖拉開了一半。

    這本來是個不起眼的小細節,不知爲什麼,我卻是心裏一咯噔。

    打開揹包,心就是一涼。

    因爲特殊的職業原因,我包裏的東西看似雜亂,卻都有着各自固定的位置。

    只有這樣,我才能隨時隨地以最快的速度應對突發事件。

    然而,此刻包裏的幾樣東西全都不在原來的位置。

    有人翻過我的包

    徐潔沒有翻我包的必要,而且她清楚我的習慣,幫我收拾完,也會將東西各歸其位。

    除了徐潔,今天不,昨天來過家裏的,就只有大雙和瞎子。

    我實在不願意就這件事往深處想,檢查了一下所有東西都在,稍一歸置,就出了家門。

    來到18號和31號間的空地,我從包裏拿出福字桃符。

    我並沒有做別的動作,桃符卻突如其來的傳來一股寒意。

    下一秒鐘,周遭像是瞬間起了大霧,天地間變得混沌一片。

    而在原來的空地上,卻赫然出現一棟饕餮、睚眥守衛的古樓

    “桃符果然是進出驛站的關鍵”

    我喃喃說了一句,收起桃符,上前推開了驛站的大門。

    看到驛站中的情形,不由得一怔。

    驛站一角,一個渾身黑衣,頭臉像是被火燒過的男人,正坐在圓桌旁自斟自飲。

    黑衣人聽到動靜,卻只是斜了我一眼,似乎微微皺了皺眉,跟着沉聲說道:

    “身爲驛站的老闆,就要有老闆的樣子。你穿的這麼隨便,一次兩次還沒什麼,次數多了,沒好處的。”

    我不久前才勉強平定的心神再次掀起了軒然大波。

    忍不住上前一步問:“你是徐榮華”

    黑衣人似乎一愣,接着竟微微點了點頭。

    一時間,我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無數的疑問同時涌入腦海,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不等我糾結完,黑衣人卻緩緩的說:“你這個時間來這裏,不會是專程來找我的。就快雞鳴五更了,時間不多,快去做你該做的事吧。我,不會走,一直都在。”

    我最後看了他一眼,緊咬着嘴脣點了點頭,快步走進了賬房。

    季雅雲又或小雅都不在。

    賬房裏的陳設,似乎和上次離開時沒有任何變化。

    想到時間不多,我徑直走到書桌後坐了下來,拿過桌上的陰陽鏡擺在面前。

    見銅鏡沒有任何反應,想了想,從夾克暗藏的內袋裏拿出了一直隨身收藏的那條紅手絹。

    紅手絹舉到銅鏡前,原本有些模糊的鏡面,竟漸漸變得通透起來。

    鏡子裏,浮現出一副匪夷所思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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