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巴掌大的小縣城,怎麼就有這麼多的邪乎事呢
“啊”方啓發突然低呼了一聲。
我一愕,問他怎麼了。
“他他”方啓發瞪着靜海,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我隨即反應過來,剛纔方啓發沉浸在回憶當中,直到這會兒才發現,屋子裏多了一個人。
“你不用怕,他是我的朋友。”
我嘴上對方啓發這麼說,心裏卻覺得奇怪。靜海做事一向滴水不漏,絕不會因爲聽了一個不怎麼驚心動魄的故事,就貿貿然現身出來。
果然,靜海擡起耷拉的眼皮,看着方啓發問:“除了那頂陰轎,你可還在這墓園裏見過別的什麼奇怪的事”
方啓發對他的特殊身份多少還有些懼怕,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說:“有。”
我問:“還有什麼特別的”
方啓發似乎明白了我來這裏的真實目的,遲疑了一下,站起身道:“我嘴笨,說不清楚,你們跟我來吧。”
他帶着我倆來到墓園,沿着臺階一路向上,走到最後一排墓碑前,回過頭對我說:“就是這裏了。”
“這裏怎麼了”我皺了皺眉,實在看不出這附近有什麼特別。
方啓發左右看了看,也是鎖起了眉頭,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半天,才緩緩道:“從見到陰轎那天起,我心裏就一直不踏實,那鬼東西可是會害人的。有一天晚上,我實在憋不住,就壯着膽子,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操控陰轎。”
他指了指旁邊一個墓碑,“那天夜裏我就躲在這後邊,一直偷偷看着陰轎在這墓地裏飄來飄去,約莫五更天的時候,陰轎飄走,我正想跟上去忽然就看見幾個人從那邊走了過來”
靜海眼睛猛地一亮,“有幾個人是不是四個”
方啓發一怔,“是是四個,你怎麼知道的”
“那四個傢伙長什麼模樣”靜海不答反問。
我也開始意識到有些不尋常。墓園可不是別的地方,五更天是指凌晨三點到五點之間的這段時間,平常這個時段,大多數人都還在睡覺,更何況現在天寒地凍,有什麼人會在這個鐘點跑到墓園來
更奇怪的是,聽靜海的話音,竟像是知道這幾個人的來歷一樣。
方啓發使勁搓了把臉,說:“來的確實是四個人,當時我還以爲,是幾個缺德的傢伙想來偷骨灰,勒索本家。可等那四個傢伙靠近,我才覺得不對頭。
那四個傢伙長得就和普通人不一樣,每個人都長了一個特大號的腦袋,還都是大肚子,跟孕婦似的。”
“沒錯,就是他們。”靜海點着頭,面色喜憂參半,又向方啓發問道:“你離的這麼近,聽沒聽到他們說什麼了”
方啓發點點頭,“聽見了一點,但是那天晚上風挺大,聽的不大清楚。其中一個傢伙好像說什麼沒時間了,只能是這樣了,要不然,咱都得死。”
“還有呢”靜海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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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罈子”我有點懵,可隱約卻又像是捕捉到了什麼。
“後來呢你看沒看到他們去哪兒了”靜海急着問。
方啓發搖了搖頭,“那根本就不是人。我當時嚇壞了,以爲它們和陰轎一樣,是害人的鬼東西,我想跑,可一扭臉,才發現後頭沒有路。等回過臉,想硬着頭皮衝出去的時候,卻發現它們已經不見了。”
我看了看他藏身的墓碑,大致能想象到當時的狀況。
墓碑在最後一排,後邊是一排柏樹,再往後就是墓園的圍牆。唯一的路被堵着,想逃跑,就只能從正面衝出去了。
“唉,你說你,這麼大個人了,膽子怎麼這麼小你還怕它們會吃了你啊”靜海懊惱的跺着腳道。
方啓發看看他,又看看我,到底還是沒敢反駁。
我也覺得靜海這話說的有些不講理,平常人看到那麼怪異的場面,不嚇尿就不錯了,又怎麼能怪方啓發膽小
我忍不住問靜海:“大師,你到底想找什麼”
“找到擡轎子的鬼,不就能找到鬼擡的轎子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越發暈頭轉向。
這老丫平常說話挺直接的,怎麼死球以後也變得神叨起來了。
靜海也沒有跟我解釋的意思,只是撥楞着光頭,一副苦思無奈的樣子,“唉,要是佛爺還活着,哪用得着像現在這麼費勁兒。隨隨便便找只小腳大仙來問問,不就能找着了。”
我再也耐不住性子,正想發作,方啓發忽然插口說:“你們是要找那四個傢伙”
我看了一眼靜海,勉強點點頭。
方啓發眼睛骨碌了兩下:“只要找到小腳大仙,就能找到那四個傢伙”
靜海眼睛一亮,“你有辦法把小腳大仙請來”
見方啓發點頭,我也被勾起了好奇。
所謂的小腳大仙,就是耗子。
我不知道靜海到底在搞什麼把戲,可這大冷天的,老鼠大多躲到人家裏取暖,這墓地裏就算有老鼠,又怎麼會在人前出現。
“嘿嘿,要說旁的,我可能幫不上忙。可說到請仙兒嘛”
方啓發右手一翻,手裏竟多了一個灰撲撲的布口袋,“你們看我的”
他抹了抹嘴,用兩隻手抓住口袋的邊緣,蹲在地上,撐開了袋口。
他面色變得凝重,口脣不斷開合,像是在低聲唸咒。
不大會兒的工夫,就聽樹叢裏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順着聲音一看,就見四五隻大小不一的黑毛老鼠朝這邊跑來。
老鼠像是着了魔咒,徑直跑進口袋。方啓發將口袋一兜,站起身哈哈一笑,朝我和靜海抱了抱拳:“獻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