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賣衣服的大姐,開始跟司辰攀談起來。
原來,她是聽到司辰說司麗歌了。
她手中的衣裳,是從司麗歌那裏上貨。
當然,集市上賣衣服的攤販,也都是從司麗歌手中上貨。
司辰跟大姐聊着天,獲取一些信息。
沒注意的是,遠處,他自己的拖拉機斗子旁邊,那個嬸子鬼鬼祟祟靠近。
瞄準機會,那嬸子從蒙着塑料布的車斗子裏,飛快拿了一雙涼鞋,貓着腰跑了。
少許,貴叔在集市的尾部,衝着司辰招手。
“大姐,那就麻煩您,給貴叔看着點。”
司辰離開前,禮貌地交代。
“放心去吧!”大姐很是熱情。
這些長年累月跑鄉鎮擺攤的商販之間,都是熟悉彼此的。
誰還沒有個三急時候?
因此,相鄰的攤位之間,都挺照顧彼此的。
司辰過去後,貴叔跟另外四人,正在等着。
他看了看五人的面色,都挺和善的,心想,事情應該沒什麼變故了。
過去後,司辰給男士挨個發煙,一一認人。
兩位女士笑呵呵打趣:
“小夥子,你那冰棍兒哩,也不給我倆發一根?”
“可不是,又香又甜的橘子味冰棍哩!”
司辰臉皮厚,笑呵呵回了一句:
“橘子味的今天沒有了,改天,請二位大姐喫西瓜味的,帶果肉那種,放白糖,一定不能是糖精!”
話落,衆人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就是正經事了。
貴叔代表大家發言:“司辰吶,我們幾個都商量過了,貨呢,可以從你那裏拿。”
“嗯嗯。”司辰仔細聽着。
“但是呢,孫三彩的哥哥,可是孫泰,分管咱縣商業這一塊的副-縣-長。”
“雖然呢,你七姑父是商業局的宋添福,但是呢,那啥,昂~”
“我知道。”司辰明白了,宋添福歸孫泰管。
“所以,如果這中間出現了我們幾個不可控的事情,我們要是不從你這裏拿貨了,你可不能怪我們。”
“我明白。”司辰抽了一口煙,默默在心底道了一句:
很快,孫泰就不是了。
有了這句話,接下來的談話,就很順利了。
敲定了價格,他們計劃的是收攤後就去司辰家裏,看看貨。
明天還要去黑金鎮趕集,他們需要補一些貨。
今天雖然被司辰頂了一上午,下午好歹還是賣了一些的。
只不過,比平時少了三分之二的營收!
這邊的小會議剛要散場,旁邊的巷子裏,走出來一老一小。
那牽着小姑娘的嬸子,還在訓孫女,道:
“你表妹纔多大?啊?你就跟她搶裙子?沒看到你小姑那臉色?”
“奶奶出門逛一逛,把你放你小姑家,讓她看着你。”
“你倒好,跟小表妹搶裙子?你個死丫頭!”
小姑娘大約七八歲,氣得大聲嚷嚷:
“我纔是你親孫女,那個是你外孫女,人家有奶奶,用不着你巴巴貼上去給人家買裙子!你咋不給我買呢?”
“奶奶!你還說呢,你瞅瞅,你買的這是啥涼鞋?一點都不跟我的腳,這起碼,大了兩個碼子!”
那嬸子剛想打孩子,眼角餘光驀然瞥見了司辰,她瞬間僵硬當場。
司辰嘴裏歪叼着一根菸,眯起眼,靠近,不鹹不淡地道:
“嬸子,涼鞋的錢,您是不是忘記給我了?”
那嬸子聞言,掉頭就要跑。
貴叔老當益壯,衝上前,攔住了那嬸子的去路。
幾個攤販立馬也反應了過來,這涼鞋,怕是這嬸子偷的。
誰會給孩子買那麼大的涼鞋?
那嬸子裝傻充愣,冷笑一聲,道:
“你這小夥子,說笑呢吧?我啥時候買你涼鞋了?”
司辰考慮到小朋友,便把菸頭丟到地上,蹂滅,道:
“你在我攤子上搞過價的,你知道這雙鞋多少錢。”
正是那一款最貴的涼鞋,賣十五,不還價。
“我今天出攤,這一款女童涼鞋,每一個碼子只帶了一雙。”
“我收攤時,僅剩這雙最大碼的。”
“並且,我這是獨家款式,整個集市上只有我有。”
司辰話裏都是警告,希望這嬸子能給臉要臉。
他對小姑娘動了惻隱之心,不想當着孩子的面,讓她奶奶太難堪。
沒成想,那嬸子死鴨子嘴硬,一犟到底:
“你說的啥,我聽不懂!這鞋子,是我在其他攤位上買的,跟你有啥關係?”
司辰指了指身前身後的五位,問道:
“賣鞋子的老闆都在這裏了,你瞅瞅,你在誰那裏買的?”
那嬸子一噎,這纔有空仔細看向幾人。
可不是嘛!
都是她搞過價的老熟人。
嬸子鬧了個大紅臉,心不甘情不願,道:
“我身上沒有十五塊,你等等,我去喊我閨女拿錢。”
“我纔不要她的錢給我買涼鞋!”小姑娘都快氣哭了,大約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道:
“不給我買,你就不買唄,你偷人家的鞋子幹啥?!”
嬸子一聽就來氣,一巴掌就要招呼到孫女臉上。
司辰眼疾手快,將小姑娘拉開,那嬸子一巴掌落了個空。
大部分的大人,打孩子都是因爲她弱小,輕易就能被當成發泄情緒的目標。
有時候,仔細想一下,那輕易甩給孩子的巴掌,如果目標是個成年人,你敢嗎?
對待成年人,我們有尊重;對待小孩子,卻輕易甩巴掌。
小姑娘氣得吧嗒吧嗒掉眼淚,蹬掉那雙大號涼鞋,軟着聲音說道:
“叔叔,你鞋子拿回去吧,我就是光腳,也不要偷來的涼鞋!”
司辰心底一紮,這只是個孩子,她又沒做錯什麼。
他緩緩蹲下來,將歪倒的涼鞋,重新撿起放到小姑娘腳邊,道:
“叔叔這鞋子呢,也是有進價的,你呢,給叔叔一個進價。”
小姑娘聞言,立馬止住了眼淚,雙眼放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