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咱們不能就這麼鑽出去捱打,咱們要團結一致!”
“對!聽你的!”
“咱們出去後,要背靠背,把自己的後背託付給兄弟!”
“這樣,朝前、朝左、朝右,咱都能瞧見,也都能還手!”
“他們不是躲在兩邊偷襲嗎?咱們就粘成一個鐵蒺藜,讓他們無從下手!”
兄弟們一陣陣的歡呼吶喊,給自己壯膽子。
只不過,他們都沒注意的是——
兩分鐘前,已經有人偷偷開了百貨樓的後門。
三個人,一人手中抱着一大捆黑漆漆的不明物體,貓着腰,悄悄從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樓梯,上了二樓。
百貨樓內沒開燈,漆黑一片。
他們又都聚集在大門口,跟這邊樓梯口的距離至少十米。
因此,根本發現不了!
於是乎——
那十一二名小弟謹慎小心出去後,抱團組成了人肉“鐵蒺藜”。
然而!
咦?左右兩側咋沒有埋伏的人捏?
他們人呢?
人呢!
說時遲,那時快!
頭頂突然降下來一張大網——
一張滿是煤炭黑污的大網!
一張巨大到能將他們這團人肉“鐵蒺藜”完完整整包裹其中的大網!
甚至大網的邊緣,還有多出來的部分沒能完全充分使用。
臥槽!
臥了個大槽!
這他媽的啥玩意?
一羣本就精神高度緊張的小弟,驚弓之鳥一般,頓時嗷嗷大喊起來。
就連手中的武器,都紛紛往出拋!
什麼炒鍋、鐵鏟、菜刀、拖把、砍肉刀、洋瓷盆、雞毛撣子……
就是可惜啊!
遇到了網!
嚴嚴實實兜住他們的大網!
還不止一張——
天上又掉下來了一張!
這下子,本就掙脫不了困境的幾人,愈發雪上加霜!
站在頂樓拋網的三人,伸長脖子向下張望,碎碎念着彼此議論:
“這玩意行不行?真能困住他們?”
“辰哥說行,那就一定行!”
“咱拉煤車上兜炭塊的網子,那麼結實,他們掙扎不出來的!”
“哎,你瞧!那傢伙手裏頭有菜刀啊!”
“臥槽!那不是要給咱網子割壞嘍?”
“那、那還丟一張網子不?”
“別丟!辰哥說了,兩張足夠了,要留一張,以防萬一!”
“這雲鵬他們,咋地還不衝出來揍人?”
正說着呢,驀然——
圍觀羣衆裏,突然躥出來宋雲鵬幾人,快步跑到被網子兜住的、已經形散神不散、抱團精神執行到死的人肉“鐵蒺藜”跟前,開揍!
剎那間,鋼管跟皮肉親密接觸的聲音,夾雜着一羣二流子罵娘哀嚎的聲音,亂哄哄地響起!
裏面的光頭哥,瞅着外面這難以捉摸的揍人手段與方式,整個人都傻眼了!
這讓他那本就智商還沒頭髮多的大腦袋,宕機了!
光頭哥回頭瞅了瞅自己身邊的小弟,大約還剩不到二十人。
不出去吧,那條子估計快來了。
光頭哥鋥光瓦亮的大腦門上,全是豆大的冷汗。
他焦躁地看了看手腕上的大金錶,距離他們進來打砸,已經過去了十分鐘。
最慢的出動速度那也到了來收拾他們的時間了。
光頭哥原本計劃好的是,趁着今天大家來百貨樓退換貨,他們就混在人羣裏,假裝自己也是來退換貨的。
然後,利用這個契機,打砸!
他們要在三分鐘內迅速搞完事情——
然後,趁亂鑽出去,再混入圍觀羣衆之中,伺機逃之夭夭。
等到條子來了,哪裏還有他們的蹤影?
以後查起來,圍觀的目擊羣衆也會說:
是一羣前來退換貨的人,由於無良商家不開門,導致他們誤會了,纔會幹出憤怒的事兒。
這麼說,倒也像是那麼回事,挺天衣無縫的。
實則,邏輯上根本推敲不起!
但是!
地龍幫的人,左右不過是要找個藉口來鬧事,哪裏需要十分合情合理?
打砸完他們都跑了,你又沒抓住我,你有證據?
就算有目擊者,他們都是來黑金鎮看社戲逛廟會的,過了今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就算有黑金鎮本地的人圍觀喫瓜,那也不會有人願意站出來指認我們滴!
誰讓我們是地龍幫呢!
然而啊然而!
人算不如天算,哦,不,他們算不如司辰算。
這一套如意算盤,司辰豈會看不明白?
因此,從司辰算計宋倩倩開始,一整套的行動計劃,他就在腦中成形了。
怎麼關門打狗!
怎麼引蛇出洞!
怎麼排兵佈陣!
司辰一步一步都算死了!
光頭哥這邊正焦躁呢,他身邊的小弟突然驚喜喊道:
“光頭哥,你瞧後面,好像是風把後門吹開了!”
光頭哥下意識往後望去——
果然,但見那黢黑一片的空間最後面,有一扇門,是敞開的!
此刻,那兩扇小小的木門,正輕緩地拍啊拍,彷彿真的是風吹的。
外面刺眼的亮光,也隨着兩扇木門的一開一關、此起彼伏,斷裂着照射進來。
光頭哥直覺不太對,奈何,身邊六神無主的小弟們,早已顧不得那麼多了。
他們爭先恐後地往後門跑去——
“哎!回來!都他媽給老子回來!”光頭哥焦躁不安,怒吼:
“你們跑了,誰來保護老子!?”
回答他的,是空蕩蕩百貨樓內他自己的回聲,一層一層,經久不息。
“他媽的!等等老子啊!”光頭哥管不了那麼多了,也跟着小弟們跑了過去。
畢竟,相比起獨自一人留守這裏,進退維谷,混在小弟中間尋求保護要更安全一些。
外面,司辰一根菸抽完,將菸頭丟在地上,擡腳蹂滅,冷笑:
【都去了後門好啊!後門有我給你們準備的驚喜!後門你值得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