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他。”司辰滿不在意。
“哎，說實話，你這無事不登三寶殿，過來啥事兒？”司寅冷靜開口。
司辰嘿嘿一笑，還是瞞不過這位表姐。
司寅的犀利，從來都是雷厲風行。
司辰也懶得繞彎子，直言：“我想在北城大開超市。”
話一出口，反應最大的是司崇，嗓音高八度：
“你要在我們學校開超市？！”
“咋了？不行？”
“行！太行了！”司崇一臉的開心，道：
“你是不知道，學校小賣部小得跟個雞屁股似的，東西又老又舊，還巨難喫！”
“那都不知道多少年前進的貨了，保質期過了也不扔掉，還在賣！”
“哪有辰哥你家貨櫃上的小零食好喫！”
“暑假在你那裏喫的雪糕，我回來龍城都沒找到一樣的，饞死我了！”
“辰哥，你快來，指定獨家買賣，生意火爆！”
趙錚沒有發言權，默默端着洋瓷碗喝麪湯。
司寅冷靜多了，問：“北城大不是那麼容易進的，所以，你這次來……”
她刻意留了話頭，也算是給司辰一份顏面。
司辰自己補充：“所以，我來找你了。”
說話間，他給了媳婦兒一個眼神。
顏立夏從隨身帶着的大包包裏，取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遞給司辰。
“這是我準備好的政--審--資料，還得麻煩你轉交一下大姑父，我實在是找不到他，神龍見首不見尾。”
司辰又將資料袋遞給表姐。
司寅沒接，眨巴一下眼，回看自己弟弟。
司崇傻愣愣看了看司辰，又看了看牛皮紙袋，再回看自家老姐，來了一句：
“姐，你、你這是啥眼神兒？”
“接。”
“啥？”
“讓你接，快點的！”司寅對弟弟的耐心僅限三句話以內。
“好、好好！”司崇一臉懵逼，接過來。
司寅吩咐：“明天送去王校長那裏，交代清楚。”
“啊？交代啥？”司崇還是愣的。
“司辰是啥情況，你就老老實實地交代給王校長，聽明白了？”司寅又暴躁了。
“哦。”司崇沒敢說話了。
“你不是盼着你辰哥來開超市嗎？能不能來，就看你本事多大了，明天去了，好好跟王校長交代，明白了？”
“明白！”司崇這回真明白了。
司辰心裏有譜了，這是司寅已經替他答應下來這樁事了。
不過一個小超市，其實不必司青柏出面。
司辰那樣說，只是出於尊重。
司寅既然答應下來了，這事兒就沒問題了。
前世，也是司寅辦妥的這件事。
……
翌日。
司辰啓程回元孟縣。
帶着媳婦兒、拎着提包剛走到酒店大門口，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司老闆，留步、留步！”
司辰微微一愣，蔡少爺？
一回頭，果然是西裝革履也挺人模狗樣的蔡少爺。
“司老闆，關於我那家店面的地皮，借一步說話吧？”
五分鐘後。
蔡老闆的餐廳內。
“司老闆，你說要我這家店的地皮，也不是不可以。”
蔡少爺吸了吸鼻子，訕笑：
“這樣吧，看在大家往後還要共事的份兒上，我也不跟您來虛的，我的報價呢，指定比市面上的商用地皮要便宜！”
司辰但笑不語，看他表演。
蔡少爺又吸了吸鼻子，抹一把臉，道：
“司老闆，我這塊地皮呢，是我老爸通過關係，從上面弄下來的，不瞞您說，可是費了一番功夫！”
又五分鐘過去了，蔡少爺才切入正題：
“一口價，五十萬，天地良心！”
“二十萬。”司辰也淡淡笑着，拋出自己的一口價。
“那不能！”蔡少爺又開始叭叭叭。
司辰但笑不語，掏出煙盒，磕出來一根，遞給蔡少爺。
原本吐沫橫飛的蔡大少，驀然住了嘴，瞳孔一縮：
臥槽！華子啊！
再一瞅司辰手上的鐵盒子，兩個“特！供！”亮瞎他的鋁和鈦狗眼！
不是常見的那種暗紅色鐵盒子，是橄欖綠的，中州這邊--軍--方--對接菸廠特定的。
司辰這煙哪來的，不言而喻啊！
實際上，司青柏父子不抽菸，司辰後備箱裏除了幾盒煙，還有很多其他東西，都是大姑讓帶回去的。
點燃一根華子，蔡少爺的心思更加活絡了：
“司老哥啊，不瞞您說，我那塊地皮能，真不能20萬給您，血虧啊！”
“咱倆各自退讓一步，四十萬！就當我交你這個朋友了！”
“兄弟之間，真心真意！”
司辰身體向後傾，靠坐椅背，心想，你這種人，倒貼錢我都不要結交！
司辰下給蔡少爺的鉤子，其實就是“攀附權貴”。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以蔡少爺的智商，無法分辨。
“明人不說暗話，那個地皮，只值20萬。”司辰話裏有話。
蔡少爺心底一沉，完犢子了，他一定知道地皮的來龍去脈！
談話都到這種地步了，再扯淡可就沒意思了。
蔡少爺尷尬一笑，吸了吸鼻子，猛抽一口煙，吐出煙霧，自嘲一笑：
“老哥啊，您是啥也清楚，還來磕磣小老弟啊！”
蔡少爺安靜了許久，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司辰也很有耐心，等。
談判不就是這樣，拉鋸。
一根菸抽完，蔡少爺雙手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臉，狠狠吸了吸鼻子，道：
“您說的價呢，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說着，蔡少爺期許地望着司辰，要求：
“老弟我這麼仗義，分文不取，您是不是得跟我拜個把子？”
司辰早料到了！
他再次坐直身體，似笑非笑：“不必了。”
蔡少爺臉上諂媚且期許的笑意，逐漸僵硬。
“你別……”
“不過，我有一個方法，能讓你繼續過逍遙快活的日子。”
在他發飆之前，司辰搶先說出這一句。
蔡少爺一愣，臉上的表情帶着餘怒未消，卻又迅速轉爲期待：“啥方法？”
“你呢，重新找一個地兒，租下來，繼續開你的餐廳。”
“這家店裏你置辦的所有東西，統統搬走，換湯不換藥，都放進店裏去。”
“然後呢，再去找你老爸，申請一筆費用。”
“包含地皮購置費、建房費、設備購置費、員工工資、原材料等等，林林總總。”
“蔡少爺，這個操作手法，聽明白了吧？”
蔡少爺一拍大腿，直接來了一句：“臥槽！還是你會啊！”
他當初可真是傻逼，買啥地皮？租啊！
不僅可以欠租，還能坑老爸的錢，兩頭划算！
蔡少爺笑得見牙不見眼，完全忘記拜把子這回事了。
司辰心想，你老爹是指望你成才，一直裝瞎，給你這家店砸錢，你還真當他會三五年持續砸錢？
小子哎，未來大約只能收這一波了，好自爲之！
跟你拜把子？我腦子有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