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鞋的推銷入鋪,很快收到了效果。
五天後,就有人來進貨了。
司辰依然那副暴發戶打扮,坐在椅子上,腿搭在院子裏的大水缸上,抽菸。
滅火器、消防栓沒普及入戶前,北方的大宅子裏,基本每個院落都有一個大水缸。
裏面的水,自然是爲了滅火方便。
君不見,那些府邸宅院的旅遊景點,每個院落,都有大水缸。
只不過,遊客下意識都往裏面扔硬幣。
眼下,來人正是那第一天推銷成功的老闆娘。
“呦,司老闆,忙着呢?”老闆娘笑呵呵走了進來。
司辰趕緊從椅子上起來,拉旁邊的椅子,客氣地請人家坐下,對着屋裏喊道:
“阿倫,給老闆娘上茶啦~”
“幾道啦!”屋內,傳來阿倫的聲音。
阿倫,姓倫,並不是名字裏有這個字。
這個姓氏,在羊城非常普遍。
老闆娘常年跑羊城的人,當然是清楚的。
阿倫是個精神小夥兒,很快就端着茶杯出來了,有些靦腆地跟老闆娘打招呼。
身高大概一米七的阿倫,很瘦,皮膚黑黑的,嘴脣有些厚,是個不善言辭的人。
雖然只有初中的學歷,人也比較內向,勝在已經工作了三年,進銷存賬目等十分熟練。
他是司辰從羊城那邊招聘來的,放在這個辦事處,作用很明顯:
羊城人,活字招牌,往後誰來了,當然就是阿倫招呼他。
分管財務,這邊辦事處的進銷存賬目,都是阿倫來管。
當然,司辰也要調派自己總部的財務人員一名,一起協管。
至於搬運裝卸工,那都是臨時僱傭。
老闆娘跟司辰客氣地閒聊着,不斷打量他這間四合院,問:
“司老闆要在我們京都長住啊?”
“那不繫的啦,我介裏捏,辦事處而已,我過兩天就回去的啦!”
司辰說着,指了指屋裏盤賬的阿倫,道:
“阿倫會留下來,負責這邊的辦事處,以後咧,老闆娘來拿貨,儘管找阿倫的啦!”
司辰也不怕阿倫露餡,因爲就連阿倫,都以爲司辰這是羊城本地的企業。
阿倫是真的以爲自己來京都,是被司辰從羊城總部派駐過來的工作人員。
老闆娘看到這些陣仗,更是對司辰深信不疑。
當然,前提條件是她本身就信了,誰讓鞋子好賣呢?
是真的物美價廉!
接下來,老闆娘跟着司辰一起,去房間裏挑選了自己需要的貨。
她直接蹬着人力三輪車來的,鞋盒子碼放得老高老高的,笑呵呵跟司辰揮手再見,回去了。
……
司樂天跟司笑笑出國這天,司辰跟她們在京都機場碰頭。
這年頭交通不方便,哪怕是國際航班,也寥寥無幾。
暫時還沒有直飛巴黎的航班,因此,需要先到倫敦,再轉程巴黎。
建國後,最早的國際航班是五零年,只能飛往老大哥蘇俄。
哪怕是跟英方,也是七二年恢復關係後纔有的直飛航班。
司辰壞得很,特地把司奎喊上了,一起來機場送行。
司樂天見到司奎的第一句話,明顯慌了:“你咋來了?”
司奎沒說話,一瞬不瞬盯着司樂天,放在身體兩側的拳頭,死死握緊。
但是,長期以來的壓抑與隱忍,讓他在面對萬虹、司辰,乃至林諾時,繼續隱而不發。
司辰心裏暗爽,蔫壞蔫壞地回了一句:
“樂天,咋說話呢?司奎來送送笑笑,不行?”
司樂天后知後覺失言了,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
“害,這有啥送的,笑笑給他寫了信的,應該過兩天就收到了。”
司樂天話裏有話,意思是,自己給司奎寫了信。
司奎在京都上學這一年,幾乎每個星期都給司樂天寫信。
當然,名義上是寄給司笑笑的。
全是一些鼓勵的話,要司笑笑跟司樂天好好學習,爭取早日來京都上學。
知道內情的人,當然看得明白,司笑笑,就是這場地下戀的擋箭牌。
於是乎,懶得聽二哥唸經的司笑笑,幾乎連這些信都不想看一眼。
全權交由司樂天處理了,包括回信。
機場送行,只有不到半個小時。
接下來,就是要進去vip候機室了。
司奎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司樂天。
不能說明目張膽吧,至少也是一直黏在她身上。
司辰默默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心想,哼~
心思細膩的林諾,也發覺了司奎的不對勁。
身爲一個合格的妹控,林諾還藉着出去抽菸的藉口,問:
“司辰,你老實說,那個司奎,是不是對樂天有意思?”
“想啥呢?沒有的事!”司辰張嘴就給否認了,還特地加了一句:
“他倆都還沒出五服呢,你覺得建華叔能同意?”
司辰隻字不提司奎不是親生的!
他把林諾當槍使,阻礙一切靠近妹妹的狗男人,包括司奎,哼!
司辰這種心態,屬於無差別攻擊。
別看嘴上不關心妹子,骨子裏是個妹控。
就跟他對小圓滿的態度一樣,壓根兒就沒準備好她們要嫁人!
無形之中被算計了的林諾,根本不知道自己將爲這件事,被妹妹嫌棄多少次。
司樂天是個雙商都高的人,早就猜到司奎前來,指定是司辰搗鬼了。
至於林諾出去抽菸,那必然也是知道了什麼。
因此,上飛機後,司樂天眼珠子一轉,就把司笑笑安排在林諾跟前,美其名曰:
“哥,笑笑頭一次坐飛機,可能會有不適,你一定要照顧好她。”
“那你呢?”林諾心想,你也第一次坐飛機啊?
“我還要照顧咱媽呢!”司樂天直接給搪塞過去了。
實際上,最緊張的是萬虹,生怕飛機掉下去了!
稍微遇到個氣流波動,萬虹就緊張得坐立難安。
司樂天不斷低聲安慰着母親。
林諾坐在後排,看着懂事的妹妹,甚是欣慰。
突然,他感覺自己肩膀被碰觸了一下。
回頭,是睡得打盹兒的司笑笑。
這姑娘還真是心大,一點都不緊張,已經呼呼大睡了。
林諾禁不住莞爾一笑,將倆人之間的扶手擡起來,人也往她那邊湊了湊。
司笑笑酣睡中,倒在了林諾的懷裏。
林諾向空姐要了一條毛毯,給司笑笑蓋上,嘴角禁不住漾起一抹淺笑,久久未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