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大媽們見他態度不好，瞬間變得比他還強橫：
“你這年輕人，有手有腳的，不說自己好好去謀一份差事，幹啥要做碰瓷兒的無賴？”
“碰誰不好，你來碰瓷兒齊醫生？腦子被驢踢了！”
“齊醫生那可是從小到大的品學兼優好學生，我都問清楚了，打小兒就是第一名，年年拿獎學金！”
“對！龍城醫科大上學時，齊醫生的研究生跟博士，都是保送的！”
“知道啥是保送麼？你這種碰瓷兒的人，指定是沒經歷過這種階段的，你一看就是個沒文化的流氓！”
章光急了，挺了挺胸膛，高聲吼吼：
“我也是學醫的！我當年也是龍城醫科大學畢業的！”
“我也是保送讀研的優秀畢業生，我還去南韓留學了呢！”
“一羣沒文化的老頭老太太，少見多怪，你們懂個毛！”
“我可是HAN集團醫藥分公司中州大區的銷售經理，看不起誰呢？”
他不說還好，一旦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有理，千萬不要在公衆場合或者是公共平臺上到處引戰，逮誰戳誰。
否則，那就不是道理的問題了，而是人人以針對你這個人爲己任：
“留學生了不起呀？我女兒還米利堅的博士生呢！”
“你也是沒眼光，人家誰留學不是往米利堅去？你咋往雞屁股大點的南韓去？”
“可不是，你不上那莫斯科，也不上歐洲去，你居然上南韓？”
“五一年，我可是參戰了的，差點就打過去三八線，讓半島成爲完整的一個島！”
“南韓的醫學一定是不太行，不然，你也不會不當醫生，當啥麼銷售經理。”
“白瞎了國家培養你那麼多年，公費讀書，公費讓你出去留學，你回來居然成了個賣國賊！”
這個年代，這種話也不能完全算是道德綁架，因爲大爺說的是事實。
的確是公家出錢出力培養出來的人才，出去後，拋棄了自己的祖國，改換國籍，成了棒子。
章光最煩人家拿這個事情說自己，頓時更炸毛了：
“你們這羣不講理的老頭老太太，一個個的站着說話不腰疼！”
“我是爲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更寬廣的發展可能，咋麼就是賣國賊了？”
“人各有志，那憲法都沒規定出去留學就必須得回來呀，你們嚷嚷個啥？”
門口越吵越兇，情況愈演愈烈。
章光本來是找齊跡扯皮的，卻變成了深陷門口大爺大媽的包圍沼澤裏，寸步難行。
吵到最後，牛脾氣的幾位大爺，直接動手擡人，把章光給送進去了電梯，一路送到了醫院外面。
齊跡四平八穩地坐在辦公室內，認真看診，根本不想搭理外面發生了什麼。
這就是齊跡，有人替我出頭，那更好了。
沒人替我出頭，我自己也能頂上。
沉默寡言，不代表他沒脾氣。
這是從小到大給他養出來的性格，遇到事情了，先找司辰出頭。
打架鬧事的都是司辰，弱不禁風的只能是齊跡。
……
章光雖然多處骨折，卻是非常難纏的。
晚上下班前，他又來齊跡這裏找茬兒了：
齊跡忙了一天，終於有空喝口水了，慢慢喝，不回答。
外面的大爺大媽們，沒守到金桔，早早走了。
孫子孫女該放學了，得去接孩子、買菜、做飯了。
“媽的！姓齊的，裝什麼裝？信不信我報公安！”
章光惱羞成怒，狠狠拍了一把桌子：
“看看你給我打的，渾身多處骨折！”
說着，他從女伴的手中扯過骨折診斷報告，拍在齊跡跟前，吼吼：
“我這診斷費、住院費、藥品費、補品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你統統都得賠給我！”
齊跡取下來眼鏡，揉了揉眉心，嗓音有些乾啞，問：
“賠多少？”
章光得意地挑挑眉，表示：
“我這個情況呢，比較嚴重，你是醫生，也看到上面的診斷報告了。”
“我自己呢，本身又是HAN集團醫藥公司中州大區的銷售經理。”
“每個月的工資加提成，怎麼也有四五千了。”
章光嘴裏的工資與提成是虛報的，特地往高了說。
“我仔細算了一下，我的損失，林林總總下來呢，怎麼也得十萬塊了。”
“齊醫生，您是胸外科的專家醫師，天之驕子，品學兼優，好人一個。”
“您的經濟能力，以及您的人品心底，一定都是一等一的好！”
“那麼，賠償吧！”
“否則，我就報公安，將你這種流氓行徑公之於衆，讓你把牢底坐穿！”
章光洋洋得意地笑，受了傷的腿，居然還能抖起來。
齊跡不動聲色地看了看他的腿，問：
“沒骨折吧？這不，還能抖腿。”
章光別看眼下這一刻趾高氣揚的，實則，心裏還是一點犯怵的。
齊跡那晚打人的雷厲風行，讓章光記憶猶新，不疼纔怪！
心理上的壓迫感，章光不怕是不可能的。
他掩飾性地乾咳一聲，表示：
“你要是拿不出來這麼多錢，那也好說，還有別的方法。”
齊跡等的就是他這一句！
對方如果真想報警，早報了，何必一而再地來糾纏？
那必定是有所圖的——
“金桔，是你女朋友吧？”章光開始露出狐狸尾巴了：
“她搶了我的訂單，哼~”
“你去勸勸她，讓她放棄跟你們醫院的合作，把訂單還給我。”
“咱倆這筆恩怨，就能在我這裏一筆勾銷。”
齊跡瞭然下來，心想，你小子圖的果然是這個。
“章光，你今天來我這裏，故意的吧？”
“金桔是我女朋友沒錯，可那筆訂單本來應該是她的。”
“你付出了啥？會莫名其妙覺得訂單是你的？”
說話間，齊跡擡頭看了看章光背後推着輪椅的女伴。
那女伴眼神閃了閃，看向他處，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章光哼了一聲，表示：“我付出了什麼，不用你管！”
齊跡直接給拆穿：“送女人給岑院長，你纔拿到的這筆訂單，你不覺得臊得慌？”
章光炸毛了，拍着桌子嚷嚷：
“我送女人拿下訂單，那也是我的本事，你有本事說服金桔讓她自己去伺候岑院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