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你有沒覺得……小崇對寶娟，似乎有點不一樣？”
司辰哼哧一笑，說道：“何止是‘有點’，簡直是過分殷勤！”
接着，他就把前些天發生的事兒，都一五一十說了。
司麗歌一臉的姨母笑，喫瓜羣衆上線：
“真的？這小子真瞧上寶娟了？不應該吧！”
“哎，你們說這小崇，從小到大過得順風順水，要啥有啥。”
“我大姐把他當個奶伢伢寵着，精心呵護。”
“反倒是司寅，當成了糙漢子養。”
“這如今，小崇那遲到的叛逆期，反撲回來了？”
“要是讓我大姐瞧見，還不知道是個啥反應哩！”
“自己都捨不得差遣的兒子，反倒給別人‘盡孝’，哈哈哈~”
司辰反倒是一臉的不在乎，回道：
“我大姑不是那死腦筋的人，看她對趙錚的態度，就能想到她不見得會反對小崇這個事情。”
“關鍵的是，郎有情妾無意呀！”
“我瞅着吧，姚寶娟大概率是瞧不上小崇的。”
司麗歌反倒一驚：“不至於吧！咱家這麼好的條件，寶娟只要不是傻，就不會白白錯過的。”
司辰理智分析：“姚寶娟不是個會佔別人便宜的人，也不是個會走捷徑的人，看她死心眼地守着夏攀傑，就能看出一二。”
司麗歌想了想，撇撇嘴：“一帆風順的司小崇啊，這次怕是要栽跟斗嘍~”
……
病房內。
姚寶娟再三思忖，還是決定跟司崇把話說清楚：
“司崇，你替我繳了醫藥費，我下個月工資發下來，就還你。”
司崇正在給她削蘋果，滿不在意地回道：
“不急，你先養好身體，錢不錢的，再說吧~”
姚寶娟混社會這麼多年，看人心思還是挺準的：
“那親兄弟還明算賬呢，我跟你只是朋友，沒道理白花你的錢。”
這話，是劃清界限，也是在委婉提醒司崇。
司小崇削蘋果的刀，頓了頓，隨即裝傻：
“你這個月都沒辦法上班，工資也沒有，錢不錢的，不要操之過急。”
他顧左右而言他，姚寶娟卻拆穿道：
“這個月發的是上個月的工資，我有一千呢，還你五百，剩下的足夠我用了。”
她喫住都在單位，基本上也沒啥花銷。
司崇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笑呵呵轉移話題：
“新品種，紅富士蘋果，可甜了，你嚐嚐。”
90年代初期，剛好是紅富士蘋果北方各大產區的推廣期。
最初，是魯省先引進，然後再進行種植、嫁接、改良等等。
80年代，魯省率先進行大範圍推廣。
成功之後，纔是北方與西北各大產區，陸續開始種植。
姚寶娟接過蘋果，默默啃了一口，斟酌了一下，又繼續試探着婉拒：
“我現在，是看透了這些男人，再也不想搞對象了！”
“顏總、麗總說的對，自己有錢有房有車，比那啥都強。”
“等我有錢了，一定不找那種看着光鮮亮麗、實則掙不到錢的小科員。”
司崇急得猛然擡頭，瞪着一雙清澈的無辜狗狗眼，看人家：
“爲、爲啥呀？就因爲那個夏攀傑？寶娟，又不是每個男人都那樣啊！”
司小崇就差來一句：我就不是那種人！
身爲一個畢業後會從小科員做起，人生沒啥大志向，還賺不到錢的光鮮亮麗小透明，司崇聽了姚寶娟的話，那個發愁啊！
他這……咋就直接踩雷了哩！
姚寶娟當然知道他啥意思了，可她清楚自己的心意，對司崇沒有那個方面的感覺。
她喜歡大男人，更加讓她有依靠感一些。
一般情況下，女人都會傾向於找一個能讓自己依靠的男人。
當然了，不排除有真正的大女人，自己就是王者，男人是個點綴。
比如，顏翎。
司崇這樣的單純大男孩，如果真的昧良心答應跟他在一起，姚寶娟會有負罪感。
明明不喜歡人家，卻又拿人家的家庭當避風港，她幹不出來。
再者，司青柏與司雪梅這種級別的公公婆婆，姚寶娟打從心底裏是犯怵的。
多麼牛逼轟轟的人物啊！
正常人誰敢在人家跟前造次？
騙人家兒子，活得不耐煩了！
姚寶娟對於司崇的殷勤，更多的感覺是無福消受。
彼此的家庭之間，是存在着難以逾越的階級鴻溝的。
趁着現在，不如說清楚：
“司崇，你有你光明的未來、坦蕩的前途，你跟我不是一路人。”
天真的司崇，自有成長在象牙塔裏，對於姚寶娟的顧慮他理解不。
因此，思維還侷限在姚寶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認知裏：
“寶娟，你甭擔心，我不是夏攀傑那種人，也幹不出那種事兒，你放心啊！”
姚寶娟是真的要被這個單純的孩子打敗了！
司崇這個大學生沒有混過社會，壓根兒不曉得人是有多複雜，江湖是有多大，閒言碎語是有多傷人。
自然也就單純得像是一張白紙，不明白姚寶娟內在是在抗拒什麼。
“司崇，我現在這個情況，不適合跟你那個啥，你明白嘛？”
司崇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睛，搖搖頭，不甚明白。
姚寶娟又耐心解釋：“你應該找一個跟你有共同話題的、家庭地位匹配的、單純美好的姑娘，而不是……”
而不是她這種歷經滄桑、吃盡苦頭的貧家女孩。
司崇蹭一下起身，生怕對方拒絕自己，不然，這些天可就白努力了：
“那啥，你先好好休息，我學校得上課了，先走了啊！”
“你站住！”姚寶娟身上有一股子氣勢，即便是溫柔發飆，也能把人給震懾住。
這是長期從事服務業的管理者獨有的特質，溫柔，堅定。
“司崇，我不怕跟你把話說明白，咱倆從年齡、家庭、學歷、經歷、社會地位等方方面面，都是不匹配的。”
“像是我這樣從農村上來的打工妹，如果真的高攀了你，那是要被別人罵死的！”
“你是真正的城裏娃，是打小兒就生活在象牙塔裏的乖孩子。”
“你能明白我說的話嘛？”
司崇那神奇的腦回路，居然給出了這樣的回覆：
“那是別人覺得，我就覺得你很好！”
“寶娟，以前吧，你有男朋友，我不好下手，只能每天在你跟前晃悠來、晃悠去。”
“就算是這樣，我都覺得很開心，能在你跟前天天見到你。”
“我就日思夜想，要不，搞點破壞吧，把你那男朋友給攆走。”
“我尋思來、尋思去，這事兒要是我辰哥來出手，會用哪種下作手法哩？”
“夏攀傑就在龍城大學上學，我要是動用我媽的身份，用畢業證要挾他跟你分手，那也不是不可能。”
“可事實證明，我不是辰哥，我幹不來那種缺德事兒。”
“那天，你終於跟那男的分手了，我可開心了！”
“眼前這機會，可遇不可求哩！”
“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我會正常追求你，看我表現就行了。”
“你也甭說那些妄自菲薄的話，你很好，不比別人差，甚至更優秀！”
“各花入各眼，我就覺得你可好、可好了~”
這一次，輪到姚寶娟腦子短路了，手中蘋果都捏出汁了，也不知道該咋說服人家。
合着，這小子在我身邊垂涎……不是，蟄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