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姐,你先坐,小周,快去給蔡夫人倒水!”
蔡德利這個媳婦兒,也姓蔡。
這個尷尬的場面,司麗歌必須給先化解開,只能賠笑臉一起說點別的。
這一瞬間,司麗歌腦中閃過無數種可能——
蔡大少大概是要追求沙莎,纔會一次性買這麼多。
這些衣裳大概率是蔡大少買了給沙莎的。
這傢伙,等沙莎回來是不是得想辦法教育一下?
導購小周八成是嫉妒作祟。
爲了滿足自己那點嫉妒心,居然敢當着我的面拆我專櫃的臺?
這個豬隊友!
無數種想法在司麗歌的腦海裏蹭蹭地冒,心裏不着急那是假的!
小周搬弄是否成功,轉過身後陰冷地笑了一下,得意洋洋去飲水機跟前接水了。
九十年代的飲水機,屬於非常經典的那種款式,外殼是微微泛黃的象牙白,看上去有些笨重。
小周給蔡夫人接了一杯水過來,很是禮貌地半蹲着遞上來:
“蔡夫人,您請喝水!”
店裏的服務要求也非常高,誰讓顧客人均消費高呢!
河西區有很多暴發戶,除了大大小小的煤老闆夫人、家人,還有諸多煤老闆養的小蜜。
說白了,這些小蜜除了陪煤老闆,還被他送給各種各樣的關係人員,都是爲了打通自己的利益之路。
某一個區域內,只要生產力被一家或多家企業給提起來了,那相應的工資就會普遍高起來。
無論是企業的領導還是管理層,亦或者在企業上班的高薪人羣,那都是有能力消費的。
盤活了區域性的經濟,就自然而然提高了相關人羣的收入,也就有了消費的錢。
這些人來消費,同樣讓大大小小的餐飲、酒店、娛樂、服裝鞋帽等等商戶,也被帶動起來。
這就是一個市場經濟的正向循環。
並不是只有煤老闆那幾個人消費。
高消費,在河西區是非常普遍的現象。
另外一個高消費羣體,就是拆遷戶。
這些所謂的拆遷戶,並不是地產拆遷戶,而是煤礦佔地。
補償給拆遷戶的資金,有一次性的,也有每年按人頭分紅的。
跟後世的地產拆遷、修路拆遷,也大差不差。
在河西區,甚至有人爲了能多分錢,會早早結婚,早早生孩子。
嫁娶都只選本地人,因爲本地戶口能分錢。
……
沙莎帶着蔡大少結賬回來時,就看到蔡夫人氣洶洶坐在店裏,司麗歌正在旁邊賠笑臉。
蔡大少個慫包貨,第一反應就是想逃跑!
他老媽是個暴躁脾氣的母老虎,看他如此討好女孩子指定是要發飆的。
沙莎愣了一下,一把捉住蔡大少的手腕,沒讓人跑了。
她腦子反應很快,立馬賠笑臉:
“蔡夫人,您來了?正等您呢!”
蔡夫人臉色不善地瞪一眼旁邊不情不願被沙莎拽進來的狗兒砸,又衝着沙莎哼了一聲,質問:
“麗歌,你們店裏的導購就是這麼忽悠人消費的?”
她隱忍了許久,就是等着沙莎回來呢!
小周心中暗喜,都這種時候了,不信麗總不開除你!
司麗歌也無語了一瞬,正在想措辭呢,沙莎卻陪着笑臉立馬上前一步:
“蔡夫人,這些最新款的衣裳,可都是蔡大少給您買的呢!”
“您快瞅瞅,全套哩!”
“都是您的碼數,我專門給您挑選的。”
“我原本尋思着吧,付款之後等我下班了就親自給您送過去呢!”
“這不是巧了?您跟兒子母子連心,正正好兒就來我們家店了!”
沙莎這一番操作,甭說那導購小周跟蔡夫人了,就連司麗歌都驚呆了!
這姑娘啥意思?
但見沙莎從那已經用訂書機訂上的紙質購物袋裏,取出一件貂絨大衣,一抖,就計劃給蔡夫人穿:
像是她們這些高消費的夫人們,大多都是胖乎乎的,穿衣服也都是加大碼。
當季款的新衣裳,店裏加大碼反倒很搶手。
蔡夫人一聽、一看,果然是XXL的碼數,那個心花怒放啊:
“呦~我這兒子呀,還真是費心了!”
哪有當媽的不喜歡兒子孝順自己?
“這孩子,花這麼多冤枉錢幹啥,一下子買這麼多套衣裳,我也就兩條胳膊兩條腿的人,哪能穿得過來呦~”
嘴上這麼說,蔡夫人身體卻很誠實,穿上那件貂絨大衣站在鏡子前左看右看,咋看咋順眼,可真是太喜歡了!
蔡大少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廢物,長這麼大還沒給老母親買過東西。
蔡夫人這一次收到的孝心,居然是個超級大號的,簡直開心死了~
司麗歌暗中與沙莎對了個眼神,全是滿意。
這姑娘是真聰明,還能分得清輕重。
司麗歌也聽出來了,這些衣裳就算蔡大少送給沙莎,她也會下了班專程送給蔡夫人。
不止打發了蔡大少的糾纏,還在蔡夫人這裏留了好名聲。
那以後,蔡夫人指定是她的忠實客戶。
司麗歌偷偷衝着沙莎豎了個大拇指,沙莎得意地甩了甩頭髮。
一旁的小周氣得牙都要咬碎了!
沙莎是本班領班,衝着小周吆喝:“小周,沒瞅見蔡夫人要試衣服麼?快來幫忙!”
“哎~來、來了!”小周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一回頭,還遭了司麗歌一記白眼。
……
這邊忙忙碌碌終於將蔡大少母子送走了,司麗歌開始整頓內務:
“小周,你今天這表現……”
她稍稍斟酌了一下,轉頭看沙莎,交代道:
“你是領班,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不早了,我還得巡場。”
小周傻眼了!
她在背後搞小動作弄人家,這還不得給她整死?
“麗總、麗總我知錯了,求您網開一面……”
司麗歌沒搭理小周,拎着包轉身離開了。
既然沙莎是領班,那就交給她處理。
身爲老闆,司麗歌也是深諳管理這一套的。
有時候,不見得事事都得老闆出面主持公道。
競爭的同事之間,就讓她們競爭唄~
總比倆人一團和氣、喪失了自驅力都不努力了強。
兩個和尚擡水喝,不是說說而已。
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兩個人沆瀣一氣,在店裏搞鬼走私單,一起糊弄老闆。
相較於以上兩種情況,司麗歌更願意她們捲起來~
出了門的蔡大少,被老母親指着鼻子教訓:
“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又瞅上人家沙莎了?老孃告訴你,死了那條心啊!”
“沙莎可不是個善茬,她不是你玩玩就能打發了的。”
“就你這混腦子,十個也不夠沙莎玩弄的!”
蔡大少居然一反常態地表示:“媽,我就、就是覺得沙莎能降得住我,一天不見她,我就心癢得慌,抓心撓肺的。”
蔡夫人氣得當即發飆:“呦~那麼多倒貼你的不願意,巴巴湊上去熱臉貼人冷屁股?”
蔡大少居然不知死活地嘟囔:“她倒是讓我貼呀!我可想貼她那屁股哩!”
蔡夫人反應了一下,忽然反應了過來,大比鬥招呼到狗兒砸臉上:
“你個敗家玩意兒!敢在老孃跟前胡說八道?打死你、打死你個廢物點心!”
“媽、媽!甭打了,我、我就是喜歡沙莎!”蔡大少寧死不屈,嚷嚷:
“我想、想娶她!”
蔡夫人忽然住了手:“你想得美!那就是個離過婚的窮導購,還是農村戶口,跟咱家門不當、戶不對的,你爸絕對不可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