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睜開眼,回到老婆難產當天 >第1193章 他們夫妻之間的信仰之歌
    麻六甲海峽,某未命名海島。

    司老太坐在沙發上悠閒地喫荔枝,毛元超扎着馬步在一旁給姥姥搖扇子,另一手還端着果盤。

    薩拉心情澎湃地端坐沙發上,不自覺地整理自己的白馬王子西裝:

    “姬妹子,你快瞅瞅我髮型亂了沒?”

    “都快謝頂了你哪有啥髮型?”

    “嘖!姬妹子!你可真是討厭!再瞅瞅我這衣裳,有沒有褶皺?”

    “沒有。”

    “我這領結呢?沒歪掉吧?”

    “沒有!”

    “我這……”

    老人家絮絮叨叨又開始鬥嘴了,活似一對兒怨種兄妹。

    顏翎今日要登島,阿雄帶人去迎接了,謝爾蓋等人則是回了房間迴避。

    毛元超馬步扎得再穩也熬不過時間,苦着臉求饒:

    “姥姥,這都一個鐘頭了,您開開恩吧!”

    司老太沒搭理他,繼續跟老哥哥鬥嘴。

    又過了幾分鐘,毛元超端果盤的手都在抖:

    “姥姥,您可憐可憐我吧!再這麼罰下去,我都快成帕金森了!”

    司老太這才甚是慈愛地回看他一眼,笑眯眯回道:

    “咋麼就能說是姥姥罰你哩?姥姥明明是在檢驗你的童子功嘛!”

    “你既然要像你辰哥那樣,幹啥馳騁藍星的大事兒,那你不得有真功夫在身?”

    “你跟司辰都是姥姥的寶兒,練功這樁事上沒道理姥姥厚此薄彼。”

    毛元超簡直要哭死!

    ~o(╥﹏╥)o~

    ……

    “來了!來了!!!”

    別墅門口守着的小弟激動地衝着裏面嚷嚷時,沙發上穩坐的兩個人再也坐不住了:

    “哎呀!終於來了!走、走走!”

    “等等我,姬妹子等等我!”

    薩拉激動得險些被自己的柺杖扳倒,嘟囔:

    “這破玩意兒真是礙我事!”

    “你快甭抱怨它了,沒它你又跑不快!”

    毛元超及時抓住機會,趕緊放下手中東西自告奮勇:

    “爺,我來背您!”

    萬萬沒想到啊,薩拉老驥伏櫪,嫌棄:

    “那成了啥了?讓我家顏翎瞅見我如此老態龍鍾,她還咋麼被我的魅力折服?”

    毛元超覺得自己被石化了━━∑( ̄□ ̄*|||━━

    司老太在前面健步如飛,一溜煙兒跑出去了。

    薩拉老爺子在後面拄着柺杖緊追不捨:“姬妹子,等等我啊!”

    毛元超還是自覺上前去攙扶老爺子,雖然被人家很是嫌棄、不停甩開他的手。

    爺孫倆比司老太晚出去一分鐘,看到的場面是這樣的——

    衆人以扇形簇擁在周圍,一身月白提花旗袍的顏翎則是坐在輪椅上,旁邊站着緩緩直起身的司老太。

    看倆人的模樣,似是剛耳語交談完什麼。

    薩拉的視線全部集中在顏翎的身上,日思夜想了半個世紀的妻子就此出現在眼前,竟是令他恍若置身夢境。

    老人家們視線交匯的瞬間,滄桑斑駁的過往,彷彿從記憶的角落裏倏然間被拽了出來。

    那些戰火紛飛的歲月,那些戎馬倥傯的日子,還有那些恩愛兩不疑的甜蜜。

    半個世紀以來,所有的一切在他們的記憶裏都是黑白的。

    這一刻,忽然就有了色彩!

    情感充沛、心思細膩的薩拉,竟是未語淚先流。

    那蒼老的嘴脣,竟是從微微顫抖到控制不住地咧開啜泣。

    顏翎的臉色很是蒼白,哪怕化着精緻的妝容,也能看出氣色很弱。

    飽經滄桑一輩子,顏翎早已練就了一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大心臟:

    “達令,好容易見到我了,你哭啥?”

    薩拉抖着手拄着柺杖步履蹣跚地往顏翎跟前去,不知是悲喜交加,還是上了年紀腿腳不便利,他竟是險些又被拐杖絆倒。

    毛元超時刻注意薩拉的情況,老爺子一趔趄他就眼疾手快地把人攙扶。

    薩拉的眼神全黏在顏翎的身上,哭得說不出話來只好倔強地不停撥毛元超的手,不讓他攙扶自己。

    同樣練就了一顆大心臟的司老太,站在顏翎跟前嘖了一聲:

    “人生四大難,上山沒路、做飯沒米、過河沒橋、兜裏沒錢。”

    “老哥哥,在你這裏又多了一難,想見媳婦兒沒青春!”

    “你說你,想快點走到顏翎跟前來,卻不讓人幫你一把,嘖!”

    薩拉那哭唧唧的情緒瞬間就被怨種妹妹懟破防了,眼淚都不流了:

    “你不要說話!你一張嘴,一準兒破壞氣氛!!!”

    原本悲壯安靜的氛圍,忽然就讓這一雙怨種兄妹給打破了。

    周圍此起彼伏的大笑聲接連不斷。

    ……

    薩拉好容易走到了顏翎跟前,不僅丟掉了柺杖,還儀式感十足地從西裝內側口袋掏出一張情書。

    他很是紳士地拆開信封,抖開香薰過的粉色信紙,擡頭挺胸收腹,再以俄語情深不渝地朗誦勃洛克的情詩:

    【她是東方那黎明的朝霞】

    【我是堅不可摧的花崗岩】

    【但是當紅暈飛上她雙頰】

    【我就有一股強烈的預感】

    【她那心靈深處的烈焰】

    【齧咬着這顆死寂的心】

    【也許,幾次強大的打擊】

    【石頭也會被擊成齏粉】

    【但是,她那朝霞的黎明】

    【又給我一片生命的白晝】

    【我頂着那雷電烏雲】

    【昂着頭,投入新的戰鬥】

    【在那裏,擺脫了人的羈絆】

    【我自由了,在永恆的自豪中】

    【從那充溢着愛的霞岸】

    【我感到玫瑰色的浪花在涌動】

    這種心心相印的靈魂碰撞,只有薩拉與顏翎才懂。

    周圍其他的人全當聽天書了,包括司老太在內。

    哪怕她知道這是人家倆人的定情詩,不止當年談戀愛時拿來文縐縐,就連舉行戰地婚禮時薩拉都深情地朗誦給顏翎。

    她隱約記得,薩拉說這是一首情詩,也是一首他們夫妻之間的信仰之歌。

    詩裏的“她”,是薩拉的愛人顏翎,也是他一輩子追尋的信仰。

    之於顏翎,“她”也是信仰。

    ……

    衆人回到室內,薩拉親暱地坐在顏翎的跟前,緊緊握着她的手不肯撒開:

    “我的愛人,你這是怎麼了?爲何要坐在輪椅上?”

    薩拉一張嘴,旁邊的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司老太表情都是齜牙咧嘴的:“齁甜齁甜的!哎呀媽!老太婆的牙都要倒了!”

    薩拉愛人在手,天下我有,誰也不想搭理。

    毛熊這個民族很是奇特,你說他暴躁脾氣大老粗吧,他卻能膩膩歪歪酷愛情詩,也很熱衷於表達自己熾熱的愛。

    顏翎是個喜歡酸溜溜浪漫感的人,啥鍋配啥蓋!

    她也轉頭撫摸愛人蒼老的臉龐,輕聲細語地回覆:

    “達令,我只是上了年紀有些腿腳不便利,你懂得我嘛,懶得走路。”

    小老頭跟小老太太額頭抵着額頭甜蜜蜜地笑,目中無人!

    阿雄等人實在是待不下去了,悄咪咪都遁了。

    毛元超個雞賊娃,齜牙笑着躲在一旁瘋狂磕糖,瞧瞧點評:

    “姥姥,你瞅瞅人家倆,少年夫妻老來伴,這纔是真正的愛情呀!”

    半晌,他沒等到姥姥的回覆,一扭頭,卻發現人已經轉身出去了。

    毛元超趕緊快步追上去:“姥姥、姥姥您等等我!”

    不知道爲何,愛情靈智未開的中二少年,卻忽然覺得自己姥姥的背影有點讓他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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