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皺緊了眉毛，下意識心裏有個答案。
蘇景明打的。
他想起蘇小小之前護着自己的樣子，那時候蘇牧武對她破口大罵，蘇景明也沒多維護這小姑娘，看起來，她在蘇家並不受人重視。
而且在一堆蘇家人裏，蘇小小就像一朵出淤泥的蓮花。
乾淨、不染。
不過寧天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小姑娘疾病纏身，很難活到成年。
“算了，她也算幫過我，我去看看她吧。”寧天淡淡道。
……
東城，梧桐巷。
蘇家，角落裏陰冷逼仄的小房間，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蘇小小蜷成一隻大蝦的樣子，她抱着膝蓋，心中一片悲涼。
父親已經斷了她兩天藥了。
蘇小小自小就帶有咳嗽的毛病，要是一天不喝藥，就會劇烈咳嗽，怎麼都治不好。
因此，這十五年來，蘇小小一直是個病秧子，也因此，她體虛身弱，無法習武，讓她這在古武世家之中成爲了異類。
所以從小不論是哥哥，還是父親，亦或是爺爺，他們都不喜歡蘇小小，只有媽媽喜歡她，可是蘇小小的母親早就去世了。
十年前，蘇小小的母親出了車禍，人就沒了。
想起母親，蘇小小眼角有一點溼潤，那是她記憶裏唯一溫暖的回憶，她小時候咳嗽，媽媽會一直抱着她，哄着她……
“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嘩啦！
緊閉的房門忽然被人踹開。
刺眼的光亮讓蘇小小越發縮起身子，她擡頭去看，只見一個美豔的少女闖進門來，對方有着一張讓她分外熟悉的臉。
“你就是蘇小小那個小賤人？一幅病癆鬼的樣子，媽，她死了我是不是就是蘇家大小姐了？”
很快，一個妖嬈身材的少婦也進了門，她看了一眼蘇小小，下巴擡起，”不用等小賤人死，你已經是蘇家大小姐了。“
“現在蘇牧武那個小的死了，蘇振東那個嫌棄我的老鬼也死了，景明把我們娘倆接過來，不就是打算承認我們的身份了嗎？”
蘇小小杏仁一般的眼睛慢慢瞪大。
“你、你們……是誰？”
雖然這麼問了，但蘇小小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這兩人，是父親在外面的女人和女兒！
蘇小小很聰明，僅僅憑着這兩人的幾句話，還有那個少女讓她覺得熟悉的臉，一下子就想通了裏面的關節。
“我們是誰啊？”那個美豔的少女往前一站，居高臨下地看着蘇小小，“我叫蘇雪兒，十八歲。”
她炫耀着自己的年紀，“我比你大，說明我媽和我爸早就在一起了，他一點都不愛你媽那個死女人。”
說到這裏，她想起什麼似的，笑容更大，““呵呵，我跟你說，你知道你媽怎麼死的嗎？被車撞的？”
“纔不是！是我爸動手的，他不喜歡你媽那個死女人，要不是蘇振東那個老東西死活不同意我媽進門，哪裏有你媽的事！”
蘇雪兒這時候還呸了一聲，她似乎很恨拆散她媽和蘇景明的蘇振東。
可是蘇小小卻突然站了起來，她整個人都在抖，那是因爲憤怒。
她虛弱又堅定地擡手，指着蘇雪兒，“你、你……說的是真的？”
“那當然！”蘇雪兒高傲無比。
少婦卻是假模假樣地呵斥了一聲，“雪兒，你胡說什麼呢。”
蘇小小愣在原地。
這時候蘇景明忽然過來了，“燕兒，雪兒，你們怎麼跑這裏來了？”
蘇雪兒趕緊上去，拉住了蘇景明的胳膊，“爸，我來看看我這個妹妹，你不是說她一直身體不好嗎。”
蘇景明皺眉，語氣和藹慈祥，“她身體不好一直有病氣，你以後別來了，小心被傳染。”
“嗯，知道啦。”蘇雪兒撒嬌。
“好了好了，快走吧。”蘇景明催着兩人快走，好像十分嫌棄。
這時候，一個石塊忽然軟軟地拋了過來，蘇景明一個古武大師當然很快覺察到了，他只側身就避開了。
“蘇小小，你幹什麼？”蘇景明眉毛揚起，盯着朝他扔石頭的蘇小小。
蘇小小眼睛泛紅，緊緊咬着下脣，她高聲質問，“是你殺了我媽，對不對？”
蘇景明臉皮一跳，“你胡說八道什麼！”
“蘇雪兒都告訴我了！”蘇小小大聲叫道。
蘇景明看了一眼身邊的蘇雪兒，想要罵幾句，少婦上前就勸他，蘇景明只好作罷。
他沉吟了一下，才道，“當初我和你母親的婚姻是你爺爺指定的，我沒有反抗的餘地，但我並不喜歡你母親。”
蘇小小搖頭，明明是風一吹就倒的病秧子，可此時她瘦弱的身軀裏爆發出難以抑制的憤怒，她大喊道，“我不要聽你說這些，我只要知道，我媽媽的死是不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