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菲菲下意識復讀了這句話，隨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旁的杜恆更是暴跳如雷，整張臉都扭曲不已，一個男人發出的尖聲大叫居然比女人還刺耳，“你放屁！你胡說！”
“什麼毒？你怎麼敢說我給菲菲下毒？！你有證據嗎？！”
杜恆大叫着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激，連忙收斂了表情，可那張陰鷙的臉還是充滿了驚怒。
“菲菲，你不要聽他亂說！”
他趕緊撲到周菲菲輪椅前，道，“我們把他趕出去！把他趕出去！”
周菲菲此時已經回過神來，死死咬着嘴脣，盯着杜恆。
她對自己的丈夫，很是瞭解。
眼前杜恆驚怒交加的樣子，幾乎是明說了他有問題！
周菲菲一把推開他的手，沉聲叫道，“護衛，把他按住！”
一旁站着的護衛，立馬行動起來。
兩個人三兩下就把杜恆壓制在了一旁，杜恆大叫，“菲菲，你幹什麼！你幹什麼啊！你難道真的信這個外人隨口胡說的話？”
“我跟你六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嗎？”
“你還把我當你的丈夫嗎？”
周菲菲沉着臉怒吼一聲，“護衛，讓他閉嘴！”
“是！”
那兩個護衛立馬扯下一團衣服，塞進了杜恆的嘴巴。
珍寶閣的護衛，終究是以周家人爲主的，杜恆即便能驅使，那也是在周菲菲同意的情況下才能驅使得動。
旗袍女人看着這一幕，俏臉都變得死白，她偷偷低着頭，悄無聲息地想逃跑。
可此時周菲菲又叫了一聲，“護衛，把李茹給我抓住！”
刷刷刷。
旗袍女人很快也被按住，她尖叫一聲，“夫人，夫人你這是幹什麼？”
周菲菲冷聲道，“我不瞎，你和杜恆是什麼關係我早就知道了。”
“我沒動你，只是因爲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不阻止杜恆去另外找個女人。”
周菲菲冷眼如刀，“但現在不一樣了，我不想聽你廢話。”
旗袍女人頓時打了個寒顫，馬上閉上了嘴巴。
她這纔想起來，周菲菲能以一介女流的身份掌管珍寶閣，絕不是善茬。
此時周菲菲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了情緒，纔對寧天道，“這位先生，您繼續說吧，我中了我丈夫下的毒，所以我的病，其實都是毒藥發作？”
“沒錯，”
寧天很欣賞周菲菲得知一切之後的應對，平靜道，“你並不是天生殘疾，你的雙腿，應該是從兩年前開始出現問題的，從酸脹無力、到漸漸疼痛不已，最後失去知覺幾乎萎縮，對不對？”
周菲菲連連點頭，“是這樣的。”
“我這個病查了無數醫院，去了無數地方，但完全查不出原因……”
“最後是醫生說，我這個病可能是基因缺陷，先天帶來的，無法治癒……畢竟我爸也是這麼去世的……”
說到這裏，周菲菲的聲音有些發抖，又有些發寒，“所以，我父親也是中毒了……他是中毒去世的？”
寧天道，“是的，如果你父親的表現和你一樣，那他就是中毒去世的。”
“狼魚是一種深海魚類，它的毒腥臭無比，但只要在日常生活中摻雜那麼一點點在飲食裏，很難被人發現、甚至你拿去實驗室測驗都幾乎查不出來有問題。”
“它攝入體內後無法代謝，只要喫進去，就會淤積在身體裏。”
“一點一點的毒，日積月累，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爆發，它首先侵蝕腿部神經，隨後一路向上，到腸胃、到肺部、到心臟……最後到大腦，”
“到了死亡之時，全身的器官衰竭，身體乾癟，根本無法查出原因。”
周菲菲聽到這裏，身體都在發抖。
因爲寧天所說的，就是她父親死時的模樣，也是她現在的樣子。
所以就是毒！
就是那個什麼狼魚毒！
日積月累地下在飲食裏！
難怪……難怪杜恆過去一直下廚房爲她和父親做飯！
她當時還曾感動過，覺得這個男人雖然能力不行，但一定很深愛自己，否則一個男人不太會願意下廚房做菜的。
可現在想來，什麼深愛自己、什麼爲愛付出，就是一個笑話！
“杜、恆！”
周菲菲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個名字，再去看杜恆之時眼睛裏滿布血絲。
嘩啦嘩啦。
周菲菲乾癟瘦削的雙手用力轉動着輪椅的車輪，朝杜恆衝去。
被護衛控制住的杜恆此時拼命搖頭，想說什麼，卻被堵住嘴巴說不出來。
周菲菲知道他想辯解什麼，可她已經不想聽了，只是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杜恆，我和你認識八年，結婚六年。”
“剛開始的時候，我父親看不上你，是我忤逆父親、執意要嫁給你。”
“後來你說你不想當個喫軟飯的上門女婿，是我給你資金讓你做生意，而你賠得一乾二淨之後，我也沒有任何責怪你，依舊支持你。”
“我更是把整個珍寶閣都交給你掌管……甚至任由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只因爲我覺得自己病重了，我盡不到妻子的義務……”
“杜恆，你摸着良心說，我對你不好嗎？我不愛你嗎？”
“可你呢？”
“你下毒害死我父親！你還要毒殺我！”
“杜恆，你還是個人嗎？畜生都比你有心！”
周菲菲說到最後，幾乎是字字泣血了。
圍觀的那羣拍賣會的客人們聽了，都十分於心不忍。
這個杜恆，實在太不是東西了！
周菲菲此時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是我有錯，如果我聽父親的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地步。”
“既然……我有錯，那我就好好改正！”
她盯着杜恆忽然笑了。
這笑容笑得杜恆驚恐無比，他拼命扭動着身體想跑，卻紋絲不動、完全跑不走。
“杜恆，你這個畜生，下地獄去吧！”
刷！
周菲菲直接從護衛手裏抽出一把長刀。
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沒入了杜恆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