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腦中都閃過一道靈光。
是城頭守衛被下藥？
守門衛被自己人攻擊？
城門被人從內部打開？
這一刻，都不需要趙傑詳細說什麼，衆人瞬間明瞭。
只有沈家主，渾身都在顫抖，說不出一句話。
羅達年此時深呼吸一口，沉着聲問：“你的意思是指，當年天耀城破，另有隱情？”
趙傑看了他一眼，隨後道：“沒錯，另有隱情。”
“就像你們今日所見的一般。”
“守衛城樓的將士，被人下了藥，全都不省人事。”
“而守衛城門的將士，則被人屠戮，天耀城門被人從內部打開。”
趙傑淡淡說着，一雙鋒利至極的眼睛瞬息釘在了沈家主身上：“而這一切，都是沈家做的！”
衆人齊齊轉頭看向沈家主。
羅達年也沉聲道：“沈世明，我需要一個說法。”
“我……”
沈家主顫抖着嘴脣，隨後咬牙道：“不，沒有。”
“三年前，沈家沒有做這樣的事情。”
沈家主死死盯着趙傑：“趙傑，你沒有證據，憑什麼這麼說！”
“沈浪今日的所爲，還有死衛，都是你的手筆，是你的設計！對不對！”
趙傑冷笑道：“不能都說是我的設計。”
“沈浪中的是牽絲傀儡咒，所以他行動不能自控，這的確是我的設計。”
“而拼死也要開門的沈家死衛，他們是自願把當年的事情再演一遍的，沈家主你知道嗎？”
說着，他一拍手，身後的十數人當中，走出一個青年人。
“沈十九，你來說吧。”
那個名叫沈十九的青年，身上同樣穿着黑衣，一聲冷沉的眼睛，死死盯着沈家主：“諸位，我是沈家死衛第十九號。”
“就叫沈十九。”
沈家主一抖。
“我和沈家的死衛，三年前，在天耀城中，去暗殺守門將士，破壞城門陣眼，打開了天耀城門。”
“而這一切，都是沈家主指令給我們的！”
沈家主聽到這裏，一聲怒喝：“你胡說八道！你一定是遭人控制了！你被趙傑控制了！沈家死衛，絕不會做出你這樣的事情！”
“呵呵，”
趙傑道：“你可能不知道他們爲何反水吧，我解釋一下。”
“半個多月前，他們跟着沈銀泉和沈老三來‘處理’我，只是沒想到那時候我實力恢復了，沈銀泉和沈老三被我解決。”
“這羣人我本來沒打算留命的，他們都該死。”
“可他們忽然向我跪下，求我饒他們一命，他們想要對沈家復仇。”
“你知道爲什麼嗎？”
趙傑冷笑道：“你們因爲沈家做得太絕了。作爲死衛，他們本就是你們沈家最不畏死的親信，他們拼死保護沈家嫡系，拼死去做沈家給下的任務，可你們如何對待他們的？”
“因爲保護不利，你沈家小姐死了，所以那羣負責保護的死衛要償命，他們認了，可爲什麼不放過他們的親友呢？”
“做出如此行爲，是個人都會寒心！所以他們這一次，要揭露沈家的所作所爲，要找你們報復！”
沈家主整個人一晃，他想起來了，沈銀泉的孫女沈玉蓉身死，保護她的那羣死衛爲了償命全都自殺而死。
可事後沈銀泉怒氣難消，還去殺了那羣死衛的親友。
這樣的事情，瞞不住內部人的，同樣身爲死衛的其他人很快就知道了，甚至那羣死去的死衛裏，還有他們的兄弟。
誰能不芥蒂，誰能不恨？
他們如果辦事不利死了，那他們的親友是不是也要死？
“這羣死衛的親友，是不是早就被你們殺了？”
趙傑輕飄飄一問。
沈家主身軀再晃，沒錯，死了，都死了。
沈銀泉他們一行人出事後，那羣死衛的親友，爲了防止泄密，也被沈家主“解決”掉了。
沈十九看到這裏，就明白了一切，他慘然一笑，跪下對衆人道：“大人們，我以性命擔保，我說的都是實話。”
“三年前，天耀城破，都是沈家所爲！”
“如若不信，大人儘可以搜魂！”
搜魂，這可是陰損至極的法子。
被搜魂的人，魂魄不穩，事後非死即傻，根本不會有好下場。
沈十九敢說這樣的話，足以見得真的是恨極了沈家。
“沈家死衛的證言，只是證據之一。”
趙傑此時繼續加碼：“我這裏，還有證據之二！”
他拿出了一塊留影鏡，這是琴兒留給他的，趙傑聲音嘶啞：“沈家主，你睜大眼睛好好看一看，這鏡子裏的影像是什麼？”
鏡子一拿出來，就開始自動播放一些攝下的影像：
那影像裏，是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還有一個髮鬚皆白的男人。
是琴兒和沈家三長老！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
“三長老，你燒掉的那份口供，不是真的！”
“三年前，就是沈家給天耀守軍下藥，纔到導致天耀城破！”
“你們讓我來到趙傑身邊，也根本不是爲了抓住他作惡的證據，你們是害怕趙傑手有你們作惡的證據！”
沈老三怒而揮手：“你，把藥給她喝下去。”
“是。”
馬上有護衛上前。
可琴兒卻是自己奪走了毒藥，一口灌入嘴中。
濃郁的苦澀和麻意擴散開來，琴兒的臉迅速青白，死氣擴散，但她那雙眼睛死死盯着沈老三，怒斥道：
“沈家！”
“沈家！”
“多行不義必自斃！”
……
琴兒的話彷彿穿透了鏡子，直直刺進沈家主的心中，也激得所有人都顫抖起來。
趙傑聲音冰冷至極：“沈世明，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多行不義必自斃！”
噗通。
沈家主終於癱軟在地。
身體就像是沒有骨頭一般，再也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