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麼的！”
“特麼的！”
寧天識海里的小惡連爆三聲粗口。
他是魔族的惡羅王，是十萬年前，距離始祖魔最近的魔王。
他遇到過很多困境。
有驚險萬分，有生死一線，也有有前無進路、後無退路的死境……可從來沒有遇到過今日這樣的境況！
一個聖級的強者，在追殺一個大帝九級的小輩！
甚至，強者手裏還拿到了一把神器！
打？
這還打個屁！
洗乾淨脖子等死吧！
小惡從來沒有這樣沮喪過。
“怎麼辦？”
“要自爆嗎？”
小惡知道寧天的性格，如果真的不敵，他寧願自爆也不會留下自己的屍首。
“怎麼？怕了？”
“你可是惡羅王。”
寧天卻沒有任何沮喪，反而很是平靜，似乎並沒有被眼前的困境嚇到絕望：“還沒有到最後一步，用不着如此喪氣。”
“你難道不知道神器的恐怖嗎？他手裏有完整的神器！”
“即便是我，即便是我還活着，還是惡羅王的狀態。”
“我對上一個擁有完整神器的大天魔中期魔族，也不能說全身而退！”
“而你呢？你現在傷痕累累，精疲力盡，甚至爆發出半聖級的實力，也只能維持一小會了，這樣的你，如何是他的對手？”
寧天笑了一下：“那總歸不能放棄吧。”
“放棄了必死。不放棄，或許還有活路。”
小惡都驚了：“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笑，當然要笑的。”
“就算是死，那也要笑着去死。”
寧天忽然看向姬時樂，朗聲道：“稍微暫停一下，可以讓我拿出我的劍嗎？”
姬時樂此時完全是優哉遊哉的心思，他知道，寧天必死。
對待一個必死的人，他沒有任何急迫，反而因爲寧天的冷靜，高看他一眼。
“可以啊，你拿出來吧。”
寧天取出了識海里的昭歲。
此時的昭歲，還是在金之門，被守門人重鑄而成的。
新鑄的昭歲窄而長，渾身剔透，好似冰霜。
重八斤七兩，劍身一尺三寸三分。
鑄劍石爲體，金之氣爲魂，極爲鋒利，極爲冰冷。
“好劍！”
姬時樂看了一眼就發出喟嘆：“這是一把好劍啊，不過劍靈未醒。”
“如果劍靈甦醒，再給它更多的時間，或許它也能慢慢變成半神器、甚至神器。”
“可惜啊……”
這句“可惜”什麼意思，寧天當然明白。
姬時樂在可惜昭歲雖好，卻會在今天必斷！
因爲對上身爲神器的劫火，昭歲還遠遠不夠格！
寧天笑道：“既然你這麼可惜。”
“不如讓我三招。”
“讓我的劍和你的劫火碰一碰，讓它感受一下真正的神器是什麼樣的，如何？”
姬時樂眉毛一挑，似乎沒想到寧天會提這樣的要求，不過他沒有拒絕：“可以啊，我滿足你。”
左右寧天逃脫不得。
而寧天這一路給他的“驚喜”實在不少。
強者惜強者，有實力的人，即便是敵人也會高看你一眼。
所以姬時樂不怕多浪費一些時間，就算完成寧天死前的心願好了。
“你是不是有辦法了？”
小惡卻是聲音一亮，他知道寧天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你有什麼辦法？”
“沒辦法，”
寧天直白道：“我所有底牌都出過，沒有其他辦法了，但我可以試一試。”
“試什麼？”
“試着……活下去！”
說着，寧天舉起了昭歲。
劍舉起的剎那，四周忽然爆發出了一點點綠意。
姬時樂看着這一劍，頗爲驚訝：“這是生之法則，你打算用法則之力嗎？”
“沒錯，我打算用生之法則。”
“第一劍！”
轟！
昭歲劍上，爆發了無數綠意。
一劍盛放。
綠色的劍光洶涌而來，姬時樂帶着一點微笑，反手拿起劫火長劍橫擋胸前。
噹啷——！
驚天的碰撞聲炸開。
姬時樂的外袍微微鼓動，裂開縫隙，同一時刻，他所站立的虛空也微微開裂。
“這一劍的威力不弱。”
姬時樂看了一眼攀附上劫火長劍的點點綠意，搖頭道：“但要傷我、傷劍顯然不可能。”
“還有第二劍。”
寧天繼續舉起昭歲：“這一劍，依舊是……生之法則！”
瘦長的劍身上，縈繞出一股璀璨的綠意，綠的驚人，綠的奪目，綠的刺眼。
他對着漆黑的蒼穹，斬出碧綠的一劍。
嘭！
碧綠的劍光半空中忽然崩碎，隨後凜冽的劍光帶着勃勃生氣，像是大雨一樣瘋狂落下。
嗖嗖嗖！
綠光劃破長空，落在姬時樂周身。
姬時樂輕輕舉起劫火，在四周劃成一道圓。
每一道綠光都無法穿透這道圓。
只像是雨水一樣，啪嗒落在劫火身上。
泛出點點翠微的熒光。
“這一劍有點意思，但還是不夠。”
姬時樂搖着頭。
寧天依舊平靜：“還有第三劍！”
他再一次舉起昭歲，這一次，他手中的昭歲忽然嗡的一聲，輕輕顫抖。
姬時樂眼睛微微一亮：“劍靈甦醒了。”
是的，這一刻，沉眠於昭歲深處的劍靈，緩緩甦醒。
長劍輕顫，一道難以言喻的光彩從劍身當中透出，就像是一個人清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而昭歲劍此時也“睜開了眼睛”。
清澈！
剔透！
生機盎然！
“昭歲，好久不見。”
寧天輕聲道：“守門人說你甦醒的時間不定，現在看來是我的運氣還不錯。”
“接下去，麻煩用你最大的力量，爆發出最後這一劍。”
寧天猛然躍起，衣袍翻飛，居然發出摧拉枯朽的聲響，啪啪的聲音，彷彿他掙碎了什麼攀附在自己身上的拘束。
像是破土而出的種子。
像是掙開厚繭的蝴蝶。
突破！
新生！
姬時樂眼睛再次亮起：“突破了！”
是的，連闖葬神宮十八門。
寧天不可能沒有收穫。
這一刻，收穫給了寧天足夠的正面反饋。
只是一瞬，就讓寧天直接踏過大帝九級，邁入了人尊！
“絕境突破，真是好心性，好悟性，可惜……”
姬時樂依舊是那句可惜。
意思也還是那個，寧天雖好，但今日必死。
這一刻，寧天爆發出了更強的實力，昭歲也明白寧天的心意，輕顫着，迸發着，爆出它最強的一劍。
這一瞬，蒼穹都被照亮了。
寧天說的“試着活下去”，其實的確是在嘗試，他嘗試是用生氣去喚醒涅槃。
涅槃真的死了嗎？
要知道原本有十八道鎖鏈！
可之前鎖住涅槃的，只有十五道！
或許寧天捏碎的那三道，就是一線生機？
寧天不想放棄生機。
這是涅槃的生機，也是他的生機。
寧天怒吼出聲：“槃槃……你給我醒來啊！”
出劍！
落劍！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