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些仵作的眼神太特麼的可怕了，蕭辰一個大活人，被他們盯着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是一句赤果果的屍體……
好怕他們一言不合就拔出刀來給他開膛破肚，驗明死因。
那我就脫？要不然明天吧，這麼大晚上的你們能瞧清楚嗎……臥槽的這是什麼燈啊這麼亮？堪比我們現代的手電棒！
這是仵作專用的火油銅燈，是可以通過裏面明亮的銅鏡片來聚光的，發出來的亮光真比手電棒還要強很多。
纖毫畢現這個形容大傢伙都明白是啥意思吧？
幾根毛兒都能給你數清楚了！
“特麼的你們幾個王八蛋看就看了，別上手啊！”蕭辰此刻真是狼狽不堪，就要惱羞成怒。
然而幾個專業的仵作根本就不搭理他，不但湊的特別近，看的特別細，還上手撥來撥去，就問你這個感覺難受不的？尷尬不的？憤怒不的？
也就是蕭辰的火焰掌一着急都使不出來吧，否則剛纔好幾次他都忍不住要放火將幾人全都燒死！
或者直接招供，老子就是朱元啓行了吧？
“嘖嘖嘖，縫合的真好，這是誰的手藝兒？”一個山羊鬍子的仵作對蕭辰的手術縫合創口表示讚歎，詢問了一個跟此案無關的問題。
“你大爺！”蕭辰憤怒的說。
這裏必須要給胖子點個贊，他做事可向來都是鉅細靡遺的，不但真的給蕭辰的某部位割開口子，重新縫合，還用了一種藥水將他傷口之上那部分包……表皮的顏色給渲染了一下子，看起來就很涇渭分明你懂我的意思吧？
就好像不是一個人的……
“厲害厲害！”山羊鬍子仵作卻也不惱，還呵呵的笑了，“就也還得得罪大人一下，一併告罪得了。”
說着就取出了一把鋒利的小刀。
“你要幹什麼？”蕭辰見狀，頓時菊花一緊，虎軀一震。
老子好不容易接上的，你不會又要給老子切了吧？
那我真跟你玩命昂！
“咱早就聽說，當年前朝大漢的太子朱元啓，股上有七十二星子連明珠！”那山羊鬍子呵呵笑道，“可是大人股上卻也沒有，是不是大人覺得不好看，所以用了什麼粉末藥物給遮住了也說不定的呢。”
“真的要這麼做嗎？”蕭辰求助的看向堂上端坐的四位大人。
四位大人一起轉頭移開目光，不跟他對視也不跟他對話。
畢竟這事兒他們也頗覺尷尬的。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特麼的你們幾個傢伙若是給我弄壞了，回頭我饒不了你們！”蕭辰咬牙切齒還閉上了眼睛，“來吧！”
面上悲憤，心中卻在感謝公孫長生我大爺，若非你老人家傳給我的這個易容術，只怕這會兒就會要露陷兒了呢。
“反正也是得罪蕭大人，不如就都查的細些兒也好。”邵文昭忽然道。
因爲仵作們在蕭辰的股上腿上都沒有發現傳說中七十二星子的痕跡，但是，焉知不是在他的腹上，肚上，和背上？
“呵呵，今兒在下可真是跟幾位大人坦誠相見了。”蕭辰一聲苦笑，脫下了上衣。
“大人這都是咋傷的啊？”那個山羊鬍子仵作也大爲震撼，因爲好多看起來可都是重傷啊，其中還有幾個洞穿傷，嘖嘖嘖……
“這個疤。”蕭辰指着胸口道，“是當初我在護送柳貴妃回去省親路上，被天玄會臥底小安子所刺，當時他要刺殺的是貴妃，我恰好在她身前，就擋了這麼一下子。”
“這個疤。”蕭辰又道，“是在跟東瀛人作戰的時候，被他們倭刀所砍，長槍所傷，若非當時兄弟們死戰護我，我也早就活不成了。”
“這個疤。”蕭辰隨手一指就是個疤，“是當年在緬國跟塞巴王子的近衛廝殺時候留下的，這個疤，是被他手下那個女巫所刺，當時血流如注，但卻也毫無所感，若非聞善長在，在下也早就死了。”
還有在跟鮮孛騎兵作戰時留下的疤，還有跟完顏萍邱聯軍廝殺時留下的疤，還有在順風海戰時跟羅斯兵交戰時留下的疤，還有在黑虎山跟龔黑虎幹仗時候留下來的疤，還有在皇城外遭遇暗算時留下的疤，還有在燕雲郡時被幾個刺客所刺留下的疤……
可謂是數不勝數，觸目驚心，
“至於這個疤。”蕭辰道，“卻也並非刀槍弓箭所傷，而是當年太子薨斃，咱們在皇陵祭拜遇到地震時候，爲了救吾皇萬歲，撲在石頭上刮傷的，當時是被刮掉了一大塊皮肉，是以癒合後還是一個大難看的大坑，讓諸位見笑了，呵呵。”
蕭辰一字一句說的緩慢而清楚，當然也不止爲了給幾位大人聽清楚，主要是怕旁邊那兩位負責記錄的師爺筆速不夠快，記錄的不完整。
因爲這個庭審記錄將來肯定是要呈給皇上看的，就讓皇上看看臣我爲了你，受過多少傷，流過多少血，多少次有驚無險，死裏逃生。
在皇上的保佑之下，多厲害的強敵都也不能殺了臣，卻也終於沒有逃出自己人的迫害……
“別特麼的看了，還不趕緊給蕭大人穿好衣裳！”朱嘯川都看不過眼了，大聲呼喝，制止了幾個仵作的觀賞。
“蕭大人命大，身上受了這麼多這麼重的傷都不死，必有後福！”那山羊鬍子仵作也對蕭辰肅然起敬，幾個仵作一起雙手高舉，衝着蕭辰深深作揖。
看起來是很誠摯的，但如果蕭辰知道這其實是仵作們解剖屍首後照例給死人致歉的禮節的話，一定會飛起一腳，將之踹飛！
“帶人犯！”邵文昭拍了一下驚堂木，命將那些夷州降兵降將們帶上來，進入下一個階段，就是對峙的環節。
上來的幾個夷州兵將蕭辰一個也不認得，但蕭辰不認得他們，不代表他們不認得蕭辰。
可是當他們在錦衣衛的帶領下依次走過蕭辰面前，近距離的對他打量一番後，卻都連連搖頭，這個不是蕭辰吧？
因爲我們當時見到的根本不是這個人啊，這想必又是幾位大人的審訊技巧，卻不知我們都是真心投誠……還請將真的蕭辰帶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