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的瞧着一幫人坐在街邊小凳子上，一手抓着焦黃噴香的合子，一手端着大粗瓷碗裏熱氣騰騰的羊肉湯，吧嗒吧嗒喫的滿嘴流油，滋溜滋溜喝的倍兒香，忍不住的就流口水。
蒜苗其實就是韭黃，只是南北方叫法不同而已。
現在還是初春時分，新鮮蔬菜都沒有下來，就只有一些可以窖藏的白菜大頭菜蘿蔔，還有可以在屋裏培育出來的蒜苗豆芽兒這麼幾樣。
蒜苗的味道濃烈，不用喫，光是聞着就噴香，因爲這東西吃了以後嘴巴里會有味道，所以在皇家御膳中也是沒有的，慕容丹秋就沒喫過，也沒聞過……
“新烙的羊肉韭菜合子，羊肉湯咯！都是從燕雲來的好羊肉，三位爺要不要嚐嚐？鮮亮啊！”老闆見到三人駐馬觀望，趕忙上前來招攬生意。
“蕭辰，我想喫。”慕容丹秋眼巴巴的瞧着蕭辰。
“別說，這味道噴鼻香，把老子的饞蟲也給勾出來了，來來來，下來喫點，先墊補一下，待會兒好喝酒。”胖子也受不了這個香味，一躍下馬。
太好喫啦！
慕容丹秋不顧形象的也跟兩人一起坐在小凳子上，雙手捧着一大碗羊肉湯滋溜滋溜的喝着，感覺就比宮裏的燉羊肉好喫的多。
羊肉蒜苗盒子更好喫，外皮焦黃幹香，餡料肥美流油，連着吃了三四個還意猶未盡。
宮裏羊肉當然是有的，天天都有，而且還都是現殺的活羊，但不知道爲什麼，冬天的羊肉就也不好喫。
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爲冬天就沒有青草了，宮裏養的羊喫的就是乾草，羊兒不愛喫，肯定會瘦，爲了催肥，便給它們餵食一些豆餅麥麩之類的雜糧，這樣羊肉就會變得很羶，當然不好吃了。
可是小販的羊肉卻是入冬時候殺的羊子，從燕雲運過來的凍肉，雖然是凍的，但因爲是喫草長大，所以味道還是很鮮美，屬於是妥妥的天然綠色食品。
“不要再吃了，晚上喫多了積食就也不好。”蕭辰一開始還勸丹秋喫，但見她竟然喫個沒完，就怕她喫撐了肚肚難受。
“沒關係，喫完了待會兒用手指頭扣嗓子眼兒都吐出來就好。”胖子自有餿主意。
慕容丹秋衝他翻白眼兒，我信你個鬼。
“你別說這招還真行，我聽說那些模特兒……哦，有些女孩子爲了保持身材，又要滿足口舌之慾，就都這麼幹，吃了吐，吐了喫，既解饞還不長肉。”蕭辰道。
“可不就行嘛，我在羅斯的時候就聽瓦洛娃說過，他們之前的貴族們一天要喫十頓大餐，就是吃了吐，吐了喫，不爲別的，就爲了能夠多喫一口。”胖子道。
“羅斯好玩不？”慕容丹秋真是好羨慕兩人，去過那麼多地方。
“還行吧，異國風情唄，但若論繁華，還是不如鳳陽城，但鳳陽城卻又不如常山城……”胖子道。
“真的好想去你們燕雲瞧瞧呀。”慕容丹秋想去的地方太多了，但最想去的還是燕雲，不爲繁華，只爲蕭辰在那裏。
蕭辰就是繁華。
“唉……你總是這麼說，可明知道我現在不能去的。”慕容丹秋嘆了口氣，拉起蕭辰的袖子，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巴，接着又擦手，一切都那麼自然。
“早晚你都要去的，那都是我替你打下的江山。”蕭辰深情的說，“你在這裏是皇后，在燕雲郡也是皇后。”
胖子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透着那麼的刻意。
“死胖子，咋不噎死你呢！”蕭辰瞪他。
豔春樓的生意也很火爆，都不遜於當年的怡紅院，當然，也可能就是人家怡紅院基礎打的好，生生的將一個青樓打造成了一個當紅景點，五湖四海的人到了鳳陽，都要前來打卡，就算不進去消費，也要在門前流連觀望，表示我曾經來過。
因爲據說當年天下第一才子蕭辰曾經來過，那年正是燈元節，東瀛人前來我大周挑釁，無人能夠應付，皇上着急之下，便派人來找蕭辰，可是蕭辰卻已經大醉了，高低不肯去，還當着錦衣衛大都督朱嘯川的面寫了一首流傳天下的詩句。
詩曰：五城斗酒詩百篇，鳳陽御街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馬，自言臣是酒中仙！
現在還在裏面掛着呢。
但咱們蕭爺雖然是醉了，卻還是將那些東瀛人給乾的稀里嘩啦，最後全都哭着走了……
又據說，咱們當今皇上也曾經率領朱嘯川侯爺，王安邦大人，龔守禮公公親自來過，還讓當時那個叫瀟湘玉的老鴇子陪喝的花酒！
當時龔公公也喝多了，因此上還跟那個死鬼禮部侍郎左偉攀和燕雲將軍于飛虎他們一夥子幹了一架！打的那叫一個暴烈，從樓上打到樓下，又從樓下打到門口，聽說蕭辰蕭大人也動手了，總之是非常熱鬧的一件事。
這事兒當然不敢瞎說，可是也傳的有鼻子有眼，可信度還是相當高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之下，就讓這間青樓一下子就上了檔次。
號稱天下第一青樓這也真不算是浪得虛名！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蕭辰回顧當年，難免感慨，當即賦詩一首，抒發情懷。
“哼！原來你還真的是這裏的老主顧呢，哪個玉面狐狸精讓你這麼惦記呀？”慕容丹秋聽着就那麼的刺耳。
還有誰啊？當然是端木南喬了。
只怕丹秋你不知道吧？其實南喬也曾經是裏面的一個姑娘……
還有莫愁。
“唉喲，幾位也可也老沒光顧咱們生意了，姑娘們都想的很呢，快請裏面走着吧！”門口的老鴇子上前接客。
這位老鴇子是也沒有人家瀟湘玉有氣質，但卻年輕的很，只有三十出頭的樣子。
長相倒也罷了，只是濃妝豔抹的太過分，人還未靠前，就是一股濃烈的胭脂香味沖鼻子。
透着不上檔次。
因爲生意火爆，所以大雅間全都客滿，只給三人安排了一個連窗戶都沒有的小小偏廈子，雖然空間狹小，倒也十分清靜。
而且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