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好像在宣泄憤怒的一樣，狠狠地衝刷地面，不一會低窪處已經和小河一樣，天色越來越陰暗，即使在大白天，也需要亮起燈火照明。
白仲他們撤退得及時，要不然會成爲落湯雞。
“你也是神明？”
回到主帳內，嬴淑突然問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
白仲驚訝地看着她，隨後笑着問道：“你爲何會這樣想？”
他是神明嗎？
很明顯就不是。
如果是神明，揮一揮手，壽春的城牆輕鬆地坍塌了，還需要帶領秦軍攻城？完全不用這麼麻煩。
嬴淑猶豫着說道：“因爲你的某些表現很神祕，比如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把鋒利的長劍，還知道一些這裏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東西，還有長生訣和煉氣術，剛纔還說，就算雲中君來了，神擋屠神。”
她的想象力很豐富，繼續說道：“雲中君是因爲害怕了你，纔會對雷擊楚國，對不對？”
對於雷擊這種自然現象，這個年代的人沒辦法解釋。
那麼就把解釋不了的事情，交給神明。
不僅是嬴淑，還包括楚王負芻等人，甚至是秦軍的所有人，都認爲和神明有關係。
除此之外，白仲以前的表現很神祕。
神祕得無法解釋，那麼嬴淑就認爲，會和神明有關。
白仲哈哈一笑，把她摟在懷裏，柔聲道：“我要是神明，別說這天下，連更遙遠的地方，已經被我帶領大秦軍隊征服了，區區壽春，我會連城門都進不去？”
這樣聽起來，又有幾分道理。
嬴淑問：“你真的不是？”
白仲在她耳邊，輕聲道：“不要胡思亂想，我也想自己是神明，可惜不是。”
系統和穿越這種事情，他真的沒辦法解釋。
就算能解釋，暫時也不想暴露這個祕密。
以後會不會說出來，也得以後再考慮。
這種親暱的行爲，讓嬴淑紅了俏臉，把什麼神明丟到腦後，軟軟綿綿道：“良人。”
白仲低下頭親在她的脣上。
外面雨聲那麼響亮，暴雨下得那麼猛烈，不會有人聽到這裏的動靜，也不會有人靠近。
——
壽春。
楚王宮中。
負芻淋了滿身雨水，狼狽地逃了回去，但此時臉色蒼白，害怕得渾身顫抖。
跟隨着他回去的所有人，情況都差不多。
雲中君懲罰楚國，連大巫都被降下的天雷劈死，雲中君肯定很憤怒，甚至是不爽他們楚國，難道秦國滅了楚國纔是正義，他們楚國逆天而行，才得不到神明庇佑，他們全部都錯了？
雲中君，真的在幫助秦軍？
負芻不敢想下去，只覺得太荒唐了。
“大王，我們是否做錯了？”
終於有一個大臣顫聲地問。
負芻不敢相信道：“不會的，一定是雲中君弄錯了什麼，我們大楚的保護神，怎麼會不保護大楚！”
他這樣說，也只是勉強解釋。
但是他自身都不會相信的解釋，無法說服其他人，特別是軍中的士兵。
現在只怕已傳遍全軍。
就連是城內的黎庶百姓，也無人不知。
“想辦法穩住軍心，我們還有……機會。”
負芻說話的語氣，也很不自信，看着眼前的大臣便問：“真的還有機會嗎？”
那些大臣全部低下頭。
現在還有什麼機會？
連上天都不幫楚國了。
負芻無力地坐在王座上，徹底心灰意冷，完全沒有希望。
時間過去得很快。
將近傍晚，暴雨才停下來。
但是雨水過後，壽春城內，到處是積水，不過百姓們不在乎積水，看着雨停了，匆忙從屋子裏走出來，往城樓走去，往被雷擊的城樓看去。
黑冰臺潛伏在城內的人，已經把楚國會遭天譴，秦國滅國的正義性傳揚出去，導致很多楚人都覺得，雲中君在懲罰楚國，幫助秦國滅楚。
其中還有不少人親眼看到，城牆是如何被雷擊，大巫如何被劈死。
各種負面情緒，在城內滋生、蔓延，楚人看不到楚國希望，不知道怎麼辦。
這些事情，今天只是在城內傳播，但很快會傳遍楚地，這是白仲發動的，對楚國的輿論戰，以後滅楚了，真正做得不對的不是秦國，是楚國，儘可能瓦解楚人對秦國的仇恨。
“雲中君不再庇佑大楚，要亡國了！”
不知道是誰，在人羣中大喊一聲。
喊出了，很多人心中所想。
——
暴雨過後。
白仲穿上衣服，從主帳裏出來，嬴淑有些累了，正在呼呼大睡。
“將帥，何時攻城？”
辛勝他們走過來問道。
原本打算，今天攻破壽春的，但被一場雷暴雨取消，白仲說道：“明天吧，你們都準備好。”
他們可以想到，明天的攻城會很輕鬆。
一個信仰都破滅了的國家，要將其都城拿下，輕而易舉。
“將帥，李由將軍回來了。”
此時有士兵走過來說道。
白仲到轅門外一看，果然看到一支兩千多人的部隊，滿身溼透，踏着泥濘走過來。
“將帥，黔中郡已經完全被我們拿下，咸陽安排人前來駐守黔中郡，我就回來了。”
李由作揖行禮道。
白仲點頭道：“回來得正好，你們快進來換下溼透的衣服，不要着涼了。”
李由再次行禮，帶兵走進軍營。
把溼透的衣服都換下來後，他再找到白仲他們，把黔中郡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下，屈氏的人，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到了最後，秦軍打到哪裏，哪裏就會主動投降。
屈氏的封地，完全成爲秦國領地。
“你們做得不錯！”
白仲笑道。
李由道：“將帥更厲害，快要拿下壽春。”
章邯笑道：“今天壽春的事情，可謂精彩了！”
他們把雷擊一事，完整地複述一遍。
李由愣住了，好久才說道：“難道將帥還是神明？”
他也是這樣想的。
聞言，他們笑了起來。
“當然不是，哪來那麼多神明。”
白仲很無奈，但是也懶得跟他解釋那麼多。
簡單地商議完畢，定下明天中午攻城一事，就散會了，讓他們各自回去休息，養精蓄銳。